青苍山。 “格老子的,我还以为这次发达了。谁能想到顶级法器下护佑的居然是个五系灵根的废柴弟子?” “杀了?你疯了吧,杀她还需要把法器破了,这法器还只能用一次,只怕我们拼尽所有修为才能做到,就为了个五系灵根的废物,太不值得了。” “就这个废物?再给她一万年修炼,也成不了气候。” “还能怎么办?反正青苍派已经si绝了,归墟的混沌之力也已经被封印,咱们只需要认下这功劳,便可得到天大的好处,就当是发发善心吧。” 有人来了又走,嘴里不停说着“si绝了”、“身消道si”、“上神如何,也有今天”……路柒呆呆听着,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恐怖的梦魇。 为什么,竟是留下她这么个废物? 听说青苍仙君再度收徒,六界震荡,都猜测是何等的天资,才能让仙君又动了收徒之心,要知道上次收徒已经是千余年前,收下的那位六弟子可是天生道t,如今已经是金丹期。 路柒也问过师尊,彼时师尊难得露出不解的神se,谁说我收徒是看天资的? 一个将si的废物,却敢盯着仙君傻笑。 甚至青苍山蒙难时,她成了所有人的负累。 是谁都好,都b她有用。 这是…… 路柒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师尊卦法已臻化境、算无遗策,一定留有一线生机,只要她打开这道符咒,就能解此大劫,就能救回师尊,救回师兄师姐们。 符咒一打开便自动运行,路柒清楚的感觉到,曾经的记忆在脑中划过,像是一片片雪花般散开。 路柒咬牙抵抗,口中满是铁锈气息。 但她怎么能忘! 不知过了多久,路柒能感觉到鲜血不停流淌,她面部全是血腥味,七窍流血,濒临si期。 恍惚间,她听到天地间一声轻叹:“痴儿。” “愿意,我愿意!” “小七啊,你这次真的太让我们失望了,那宛城王狼子野心,你怎么能因为他的挑拨,就和师傅离了心?师傅不让你掌事,并非不器重你,而是这时局动乱,你又向来单纯……” “二师兄,哎……三师姐,你快劝劝吧……” “三师姐,连你也……” …… 二师兄,三师姐,六师兄! 真的有一线生机!真的有一线生机!! 梦中有人告诉她,只要拿到结魄灯和往生镜,便可堕入轮回,或许可以收集到师尊的神识。而师兄姐们的神识也是跟随师尊的,只要收集到师尊的神识,便可能为青苍山众人,寻得一线生机。 路柒为了这个机会,以五灵根的废柴天资,苟延残喘,勉强续命。她走遍了六界的每一处地方,深陷险境了不知多少次,终于集齐了需要的所有法宝,开启了轮回。 如今,他们终于,重逢了! 看到房内众人的那一刻,泪如雨下。 只是他们看她的表情和记忆里不一样。 但如今,他们看她的眼神,却透着怒其不争,还有些疏离和怨恨,哪怕是从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六师兄,都紧皱着眉。 师傅,必然就是师尊了。 “我,我想见师,师傅……” “二师兄”,三师姐轻声劝慰,朝着六师弟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件师傅交代的事情我还没处理好,二师兄,你和我一道去吧。”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路柒还要再求,三师姐抬手替她抚了抚鬓角。 路柒心里一紧。 路柒不得不顺着三师姐的意思躺下,现如今只能尽快恢复自己的神识,ga0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这具身t的原主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师兄姐们发这么大的火。 这一世在人间,师尊是沧澜王,也是带领沧澜王军的将军,名唤宴时云。师兄姐们都是他的徒弟,也是他座下的将军,左膀右臂。 沧澜王多年来为家国百姓平乱,为将不惧生si,为臣忠贞不二,为人光风霁月,深得百姓ai戴。沧澜军骁勇善战,师兄姐们也是忠肝义胆,沧澜军上下一心,y生生将气数将尽的北辰国延续至今。 偏偏原主就是个蠢货,居然真的被宛城王蛊惑,给沧澜王酒里下了药。她以为只是让人昏迷的药物,却不知对方早就换成了毒药,想借她这个小弟子的手,兵不血刃的杀了沧澜王,夺取兵权。 路柒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哪怕知道已经没事,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曾经将毒药递给师尊的转世! 好在师傅早就察觉到了异常,并未喝下那杯毒酒,还将计就计,设计了宛城王。 原主不明白,但路柒却知道,没有明确驱逐她这个徒弟,是不想这件事被外面的人知道,也算是保护她,否则这等戕害师傅、刺杀沧澜王的事情传出去,她就算是si一万次,都不够。 如今,这机会已经给完了。 在沧澜王心中,这师徒缘分,怕是尽了。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收回,可不容易再交付,更何况是师尊那样的人。 明日便要出征,她必须在沧澜王出征前,看他一眼,确认他身上有师尊的神识。 时间紧急,情势也紧迫,路柒思索良久,唯一的机会便是,出征当日的祭旗仪式。 天光未亮,沧澜城内少有人声。 本来是半个时辰都不到的路程,路柒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城墙下,依稀听到了王军的声音。 眼看越来越接近开拔的时间,路柒观察了一下地形,如果想见到人,必须上城墙。 哪怕她之前是沧澜王的小徒弟,也并未在军中有一官半职,尚且没有资格检阅王军,更何况现如今,她是叛徒。 她一路都在祈祷,希望今日守城门的是六师兄。六师兄耳根子最软,她求求情,或许能放她上城墙。 二师兄。 果然,对方也看到了她,路柒刚走近,就被冰冷的刀锋指着了。 “你是怎么从王府到这里的?” 至少过去的她,是绝不可能。 “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来的。” 面前的nv子身形单薄,这清晨天寒,她这般穿着本该受冻,但此刻脸颊上却染着汗水,后背透着些许血渍。 楼风捏紧指尖,不停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苦r0u计罢了,他们和她相处数十载,师傅对她更是有养育之恩、教导之义,她却能…… “滚,我是不会让你上去的,别叫我二师兄,你不配。” 隐约听到开拔的号角,路柒急了,已经没有时间请求原谅了。 膝盖磕在石板上,发出重重的响,pgu上的伤更是疼的撕心裂肺,她额头全是冷汗,眼前也已经看不清楚,却依旧不动。 当然不会只这一眼,但只能这么说,才能勉强g起二师兄的恻隐之心吧。 她能感觉到有sh润的yet顺着额角滑落,听到周遭士兵的惊呼,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然非常狼狈。 路柒不知道磕了多久,终于听到二师兄冷淡至极的声音。 路柒终于上了城墙,她大半张脸都染上了血迹,头发也被汗水和水渍侵染,一缕一缕 二师兄对她依旧心存怀疑,跟在她身边,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好几次略过她还在渗血的额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终于,稍微t面了一些,才敢屏住呼x1,看向城墙下的王军。 此时距离她出王府,已经三个时辰了,大军祭旗已经快结束了,即将开拔。 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迎着朝yan,眼神中传递的是生si与共的兄弟情谊和共同赴si的决心。 家国天下。 人类本是渺小的种族,本是仙人眼中的蝼蚁,但正是这些有限的生命,却创造了最延绵悠久的历史。甚至师尊以身殉道,那一线生机,也竟是寄托在了人族。 哪怕轮回转世,哪怕已经有了全新的身t,师尊依旧是那般醒目,他在队伍的最前端,目光如炬,指挥若定,不仅是战士的领袖,更是这场战役的灵魂。 他们一同生活了上千年,师尊的任何一点动作,她都能洞悉。 师尊身消道si那一幕她永不敢忘,那无数个看不到尽头的深夜,她都在想,师尊和师兄姐们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她情愿自己不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她生怕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生怕再也回不去青苍山,生怕这茫茫六界,她终究孤身一人。 路柒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但大军已经开拔,她能看的时间,就只有这么片刻。 路柒的心重重一跳。 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她也变得无b渺小,却又无b心安。 城楼下距离最近的哨兵惊诧的抬头望去,只见城楼之上,一nv子脸se苍白,额头不乏冷汗,整个人在寒风中似乎一吹就倒,她裙子上沾着血w,显然是伤口裂开了,却依旧朝着王军前进的方向,直直跪着,又哭又笑,声嘶力竭。 大军阵前,身着鸦青se战袍的人一怔,却并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