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回宫几日了,花朝却一直心神不安。她总是觉得岚若的镇静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意味,因着上次夜宴贵妃又惊又怒,病了一场精神不济,这期间,容贵妃每到簧夜时分便微服出宫,倒也顺利非常。煦一日好似一日,渐渐手脚都有了知觉,今日清晨岚若又回禀了皇帝,打着为琛儿取记名符的幌子,偕同容贵妃去了天一寺。 :“小祖宗,奶娘求您了,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乳母抱着他急的大汗淋漓。 乳母如释重负,忙取了厚厚的红锦披风密密包在琛儿的身上。 所幸昆明湖中引了西山温泉的活水,一行人径直向湖中的暖亭走去,花朝抱着琛儿立在九曲回廊上,微微探出头去,只见数千肥嫩的锦鲤在水中悠闲自在的摆动着细尾,红通通的一大片看上去甚是喜人,这御苑中所养的锦鲤向来是不怕人的,琛儿瞪着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望着水里的金鱼,小嘴中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小拳头不时的挥动着,暂时停止了哭闹。 花朝微微一笑,空出一只手来,萤儿忙将鱼食拿捧了过去,花朝捏了一把,缓缓撒向鱼群,锦鲤们纷纷将嘴lou出水面啄食,很是有趣,琛儿双眼眨也不眨的紧紧盯住,终于咯咯笑了起来。 众人亦一叠声的凑趣:“这是小世子跟您亲呢,咱们怎么哄也不见笑,偏生到您手里就好了。” :“七公主。” 花朝微微笑道:“二皇嫂。” :“二皇嫂打哪儿来,怎么连个宫女都没有带?”花朝无意道。 花朝亦不多问,只笑着吩咐:“萤儿,取了雨前茶来,再备些点心一并拿来,左右也是无事,皇嫂同我在这消磨消磨吧。” 萤儿领命去了。 :“是啊,天儿太冷,生怕琛儿受了风寒,这才没有带他去。”花朝笑道。 花朝亦笑道:“正是呢。” 花朝笑道:“这有何不可呢?来,宝宝儿,给姨娘抱抱好不好?”说着,将琛儿小心翼翼递给她。 琛儿忽然瘪了瘪嘴,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花朝忙将他接了过来,一面哄着一面安抚太子妃:“琛儿这几日总是哭闹不休,皇嫂不要介意。” 正此时,萤儿带了宫女捧着茶水和点心走来。 太子妃强笑着拈了一块凤梨果,片刻,却蹙起眉头捂着胸口欲呕,忙用滚烫的热茶送了方好,见花朝关切的望着她,忙道:“酸了些。” 花朝不疑有他,笑道:“可巧,我也不喜酸呢。” 太子妃顿时变了脸色。 太子妃却如面罩寒霜,厉声对乳母道:“你胡说什么,本宫的身子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太子妃仍是余怒未消,面色也有些苍白。 萤儿会意,忙带着委屈的乳母和众宫人退至暖亭外候着。 她恍惚抬眸,与花朝温暖目光相触,心头顿时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乳母说的没错。” 太子妃惨淡一笑:“他不知道还好些,若是被他知道,只怕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太子妃目光幽幽道:“公主不知吗?太子和我父王在朝堂上几次冲突,每每太子下朝冲我发火,还撂下狠话,他绝不容许他的孩子身体内流着凌氏的血。” 寒风透过暖亭的玻璃。 话尚未完,太子妃猛然将衣袖高高撸起,雪也似的肌肤上东一道西一道的血红伤痕,直叫人触目惊心。 太子妃冷笑道:“除了太子,这世上还能有谁敢动我这个太子妃。” 太子妃怅然而笑:“晓得又如何?难道他们对我会有半分的怜惜吗?” 过了许久。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多时,湖面上已挂了薄薄素白,骤而风过,如蝶般翩然起舞的雪片挥挥洒洒漫无边际,飞檐斗拱危楼嵯峨映在雪光下,越发庄严堂皇紫翠交辉令人无法逼视。 晌午时分。 :“如何?”花朝紧张的问道。 :“真的?他醒了?”花朝只疑自己在梦中。花朝不由得双膝一软,直欲瘫倒在地,眼泪顺着面颊不住的流下,她的四哥哥,她最亲最亲的亲人终于醒来了,这如噩梦一般的日子总算要过去了。 今天两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