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毛茸茸的耳朵,柔软滑顺,这一摸扶念就不愿松手了。百里祈年的转世……她也是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好好端详。刚恢复神志时,她只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也不知今夕何年,此身早已殒灭,唯有幽魂尚存,阳间诸多限制。幸好鬼留痕中有她的一缕神识,扶念能感知到“百里祈年”去了哪。至于她身边都发生了什么,她与谁接触,与谁说话,扶念也多少能感知到一些。不能的是,光明正大的见见这个人。只得趁着子夜,阴气最盛的时候,扶念才能潜入梦中。然而她见到的是……十八岁的百里祈年,鲜活明媚的少女,与她记忆中的人别无二致。这又何尝不是她的梦。霍祈年拂开魔爪,身子一低绕过去,离女人远远的,憋着火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人鬼殊途,阴阳两路,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扶念缓缓放下手,收回思绪,神色坦然,“嗯,我知道。”……你知道?那这是干嘛,贪欢呐?霍祈年又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了?我可以帮你。”扶念笑了一下,“也没什么了。”她说的好轻松,霍祈年面露古怪,这个“也”字就很微妙,是那种“我有心愿,但是心愿已了,其他再没有了”的意思。什么鬼……在人间流连几百年,不远千里追到若水,跟她腻歪六晚就好啦?不能吧!霍祈年从头捋了捋这几天的梦,忽然想起第一晚,女人在梦中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怎的还是这番模样?”她当时没留意,现在想来这短短的一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点。一,女人定然认识她的前世。二,女人似乎有点意外。如果没有唤魂铃,梦中出现的本该是她今世的模样。……所以女人想来见的其实是现在的她?!“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如今都在做些什么?”“还有呢?”那晚女人问过的话依依浮现出来,像拨开了云雾,思绪逐渐明朗,霍祈年心中隐约冒出一个想。法,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重点。女人想来见她,想知道她的名字,想了解她的生活……这些都与前世无关。女人其实只想知道,这一世,她过的好不好。有那么一瞬间,霍祈年觉得呼吸困难,有点心疼。“是我贪心了。”听到那人起了这么一句,霍祈年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哪是贪心?这分明是情深义重啊!“不,你只是太——”“就在方才,”扶念看着她道:“我又多了个心愿。”嗯???哦,那是挺不常见的,还没听说哪个鬼“临时加价”。不过这也没关系,霍祈年道:“你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扶念偏头,目光落在远处,凉亭外月色温柔,海棠依旧,她避重就轻道:“你似乎对这的景色印象很深,每晚都在梦中出现。”霍祈年也随着扶念看去,这地方她已经记起来了,就是天道院后面的那座山,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山顶叫作“凌绝顶”。每隔四年,天道院都会在此举办一场盛大的登顶赛,自古传下来的,历来如此。霍祈年来过几次,但没有一次是在晚上,她也不确定梦中的景色是否也受到了前世的影响。硬要说的话,那也是前世对这印象深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道:“这和你的心愿有什——”话还没说完,霍祈年就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压在了肩头,轻飘飘的,可她却像被点了穴一样,身体瞬间僵住,牢牢地定在那,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眨巴两下。……这女人要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肩上的那只手缓缓上移,扫过她的脸颊,最终停在了耳朵上,反复搓揉。霍祈年:“……”突然不想同情这女人了。竟然趁机偷袭?!她刚放松点警惕,耳朵立马就惨遭毒手!“这样的确不合适。”扶念弯起眉眼,嘴上是这么说,手下却是没闲着。霍祈年使劲儿瞪她:你怎那么无耻?!“可我还想再看看你。”???“人鬼殊途,阴阳两隔。我不该打扰,所以,”清浅的眸子忽而泛起淡蓝色的微光,扶念深深凝视着她,“你须忘记我,忘记这七晚,梦中发生的一切,就当是……我不曾来过。”……等等!霍祈年想说你不能这样!我本来记性也不好的!但她的身体无法动弹,连一个音都发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无声控诉。对了,她好像还没问过她的名字,就连气味也……直到此刻,霍祈年才恍然意识到,她是鬼,根本没有任何气味,正如这花,海棠无香。像是被催眠了一样,霍祈年的目光开始涣散,记忆也在逐渐崩塌,到后来,视线中也只剩下了一个陌生的、白衣女人。梦里海棠花下语,醒来无觅处。-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窗外白云悠悠,碧空如洗。三五名御剑飞行的学子乘风掠过,惊起枝头麻雀,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