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血族不管何时都讲求情调, 烛台旁摆着一瓶小花束, 被烛光照得娇艳欲滴。 加斯帕以这句作为开场白, 乔以莎自然而然地拿起范。 加斯帕淡然地抿着他的薄嘴唇。 乔以莎:“当然是因为窥伺他的美貌。” 烛光优雅跳跃, 两人就这么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了起来。 “莫兰这个人做事向来优柔寡断,等他想好办法,图安早就见上帝了。” “他明明知道图安的力量来源于心脏, 我们又有足够的技术将他的心脏移植到我们的族人身上,可他就是不动手。” “比起血族他更适合去领导动物保护协会,这种妇人之仁真是令人作呕。” 乔以莎不说话了。 “不过……”加斯帕话锋一转,又说:“你出现了, 那情况就有所改变了, 你降低了事情的复杂性,现在我们可以尝试更多可能了。” “我听说狼人是对伴侣非常忠诚的生物。” “选定了一人就不会再变。” “真是难以置信。”加斯帕摇了摇头,“多么陈腐落后的价值观。” “说什么呢?从一而终懂不懂?谁陈腐了?谁落后了?” 乔以莎:“呸!” 加斯帕叠着腿, 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看着乔以莎。 乔以莎冷笑:“因为我圣洁又美丽。” 乔以莎上前两步,一手拄在桌上,垂眸凝视加斯帕。 加斯帕淡淡一笑。 “所以我才说,你的出现降低了事情的复杂性。上一代图安终生未娶,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个苦行僧的角色,没想到这辈子忽然开窍了。”加斯帕轻柔道,“女孩,看着我。” 加斯帕抬起手掌,修长的指尖托起她的下巴,玩味地说道:“你也知道图安的灵魂是不朽的,他不会‘死’,他终有一天还会回来,而那时你早就不在世间了。” “我们可以帮你。” “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们也是不朽的。”加斯帕两只手抚在她的脸颊上。“只要你做了血族,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 乔以莎的头昏昏沉沉,她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提不起精神思考。 他轻轻拥抱乔以莎消瘦的身体,亲密地贴紧她的脖子。 阿方索两只手置于乔以莎双耳,随着咒语逐层加深,乔以莎耳膜渐渐被蒙住,大脑陷入昏沉。 “汪!汪汪汪!” 一只黄色土狗站在上方的楼梯口,前肢抓地,怒目呲牙,它像是要提醒迷糊的女巫一样,朝她疯狂喊叫。 这一清醒就是一身冷汗。 卡拉一晃身型,想要去抓那只土狗,土狗反应很快,扭头就跑。 很快,街上其他的流浪狗,还有檐上的猫咪,空中的鸟儿,都跟着动作起来,所有能听到的,和不能听到的声音,交织成一道密集的大网,朝西北方向铺展开来。 “放开我!”乔以莎知道是洪佑森来找她了,挣扎得越发剧烈。阿方索抖开之前的那个红斗篷,将她包裹起来。乔以莎想起之前被熏晕的经历,及时屏住呼吸。她装作瘫软,被加斯帕抱了起来。 夜月高悬。 他拥有世上最强悍的听觉,这是自然赋予他的力量,当他屏气凝神,他能听见山风吹拂雪莲的花瓣,他能听见鸟儿骚动柔软的尾羽,他能听见破土的嫩芽和鱼儿的吐息。自然的一切都与他和谐共生。 莫兰看向他:“有动静了?” 莫兰将皮翰叫来,对洪佑森说:“你跟他确认一下位置,只要有具体方向,皮翰可以追踪阿方索的踪迹。” 皮翰手臂一挥,展开水镜,镜面在震荡的飞机上静如洁冰。 莫兰叠着腿坐在座位里,淡淡道:“既然图安能感应到信息,那距离应该不会太远,我猜他们就在尼泊尔。加斯帕这个人我很了解,赤条条的享乐主义,他绝不可能委屈自己在荒郊野岭过夜,一定会选首都落脚。” 莫兰笑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挑了最快的一架飞机来。”他站起身,对洪佑森说,“您不用担心,不管他们怎么逃命都是徒劳的。”他的手放在机壁上,一股无形的波动滑过机身,发动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密集紧促。语,我们放开了飞,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追上他们。” 修看过来:“你信不信我现在给你扔下去?” 皮翰眉头紧皱,凝视着水镜,说:“他们跟我们越来越近了,他们好像在朝西边飞。” “噗。”闻薄天捂着嘴,“图先生……” “不对。”皮翰忽然说,“他们换方向了,阿方索应该是察觉到我的追踪了。” … 加斯帕只顾着撤离,没注意她。他们都以为她已经晕过去了,上了直升机便直接给她扔到后面。 直升机停在酒店屋顶,卡拉驾驶,加斯帕在副驾位,阿方索就在乔以莎面前不远的地方施展咒术。 她知道他们在急什么…… 她十分确定他来了,那只土狗叫出了他的风采。 由于阿方索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魔咒上,她身上的禁锢渐渐消除,魔力回归,她开始调整状态。 她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外面下起大雨,飞行条件不佳,颠簸得厉害,直升机的螺旋桨卷起阵阵轰鸣。 她开始默念咒语…… 在无人能见的直升机底部,虚空咒语悄然施展,一小块果冻似的透明物体出现在机体上,它慢慢扩张,裹住机身。 她只留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块窗户没有封口。 乔以莎盯着那玻璃,窗外雷雨交加,青黑的天空散布着不祥的气息。 … 客机飞行高度超了直升机4000多米,双方各自盲飞,在进入二十公里范围时,莫兰的飞机开始降速。 洪佑森盯着窗外无尽的夜幕,他纯金的眼眸在黑色的雨幕中好似幽冥的萤火。 “开门。” “开门。”他又说了一遍。 舱门打开,风雨飘摇。 莫兰:“您是打算……?” 莫兰抿抿嘴:“要……这么直接吗?” “我没记错的话,令尊好像是律师?” “……” “扎心了啊老狼,这边一飞机血族呢。” 莫兰还没从他“活人”定义里缓过神,下意识啊了一声,再一眨眼,洪佑森已经不见了。 莫兰扭头,看到被闻薄天四肢捆绑的修。修明白他所思所想,说:“您想的没错,他没有考虑周全。他只考虑了数学因素,没考虑物理因素。”顿了顿,又说:“以他携带的能量,还有这个初始高度和速度,不出意外他应该能把直升机轰得渣也不剩。”他慢条斯理地说,“虽然的确能达成杀掉加斯帕一行的目的,但女巫大概也尸骨无存了。” 修点头:“是。” … 阿方索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五排银白色的子弹,他把它们分给血族护卫。 突然间,阿方索发现了什么,他指着窗外大声叫起来。护卫们打开窗户,架好机枪。风雨在瞬间涌进来,吹起了乔以莎身上的红斗篷,刮到乔以莎的脸,她下意识叫了一声。 “……” 刻不容缓,乔以莎一脚踹开窗口蹲着架枪的护卫,狂风骤雨砸在她的脸上,迷得眼睛都睁不开。 “你们就在时间尽头流浪吧——!” 然而…… 他下坠速度极快,蝙蝠们在天空中调整方向,最终它们瞄中直升机那个唯一的入口—— 洪佑森视力惊人,他自然认出了那只乌鸦,他见她没有大碍,心中一块大石落下,隔着几十米便吼道:“老婆!我来了——!” 她来不及回头,就那么千分之一秒内,她被一脚踹回了直升机内! 狼王气势惊人,将原本只剩一个拳头大小的虚空咒硬是撕开一道口子,自己也摔了进来。以莎晕头转向之中,看到那裂开的咒语口慢慢闭合。 那一瞬间,她只能充满阿q精神地安慰自己,好在最后一刻,她被他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