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十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身上的伤时时开裂,很疼,可我不想让卿卿担心,便一直未与她说。夜里睡下后似乎有人在为我上药,是卿卿吗?但我好像听见她唤我阿锦,大约是又梦见阿姐了吧。八月十一快到中秋了,这几日我的眼睛总是时常看不见,幸好每回瞧不见时我都会装睡,卿卿未曾发觉,只以为我是身子乏有些犯懒,任我靠在她身上也从不将我推开,我很喜欢她的气味。上回过中秋还是与阿姐一起,今次便与卿卿一同赏月吧,希望到时眼睛还能看得见。八月十四我们到了卿卿母亲的住处。原来卿卿已有了心上人helliphellip是什么人能得她这般喜欢?这句话写下后又被另一行笔墨划去。再往后便只剩了一页手书,其上墨痕较新,字迹劲瘦锐利,俨然已与先前有所不同,落下的字句却隐隐透着迟疑。八月十五我想起来了helliphellip我忘了许多事情,命蛊已经长成,我应当已无多少时日。卿娘当真对我有情吗?我不知晓,我想将她永远留在我身旁,可我大约已做不到。许多年前,我曾听沈谷主说过药王谷有一异术,以金针封穴,能叫人忘却从前执念并再无法忆起心爱之人。倘若我当真终有一死,能叫卿娘忘了我也好,总归能证明并非是我一人自作多情,只是总有些不甘心。阿姐在何处?我还能救回她吗?我该如何报灭族之仇?helliphellip她会忘了我吗?手记至此而终,其后便是空白的沉寂。一滴泪落下,握于手札旁的手一点点收紧,指节隐隐泛了白,将单薄的书页攥出了一丝发皱的痕迹。ldquo表姐helliphelliprdquo陆鸣于门外闯入,方要说些什么,却在望见榻旁人眼角的泪痕时倏然停住了口,面上一时惊惶不定。ldquo表姐,你怎么helliphelliprdquo秦知白闭了闭眼,任凭洇开的泪水打湿了衣襟,回首拿过药碗,喂怀中人一口口服下了汤药,随即将楚流景小心放好,转身同陆鸣出了客房。ldquo表姐helliphelliprdquo陆鸣犹疑着低声问,ldquo你与司危究竟是何关系?rdquo秦知白未曾回避,ldquo她是我心爱之人。rdquo回答的语调清楚明晰,没有半分迟疑,叫陆鸣愕然了一会儿,随即如释重负,挠头道:ldquo我还以为是她胁迫了你,酒醒后便赶忙带人追了上来,如今知晓你平安无事我便放心了。rdquo话音微顿,她回头望了一眼,又放低了声音。ldquo只是她受三司通缉,眼下各家人马都在寻她下落,你们若要继续前行,恐怕难免遇上麻烦,不若我护送你们一程,路上也好有个照应。rdquo秦知白并未应下,一夜未眠的容颜略显苍白。ldquo你是陆家小姐,又身负官职,所受关注本就繁多,与我们同行只会更加惹人怀疑。rdquo陆鸣想了想,觉得她所说不无道理,便也未再强求,只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ldquo昨夜我又收到老陆来信,南边似乎出了大事,他催我尽快赶回长缙,言语不似往日那般寻常,大约与陆家有所关联。rdquo她望着眼前人,将收回的腰牌再次递了出去,面上神色郑重几分。ldquo我虽不知你与那子夜楼楼主究竟是如何相识的,但自小到大,你总是不越雷池半步,如今能见你与世人相对,反倒让我感到高兴,邪魔外道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为活个快意而已。ldquo这块腰牌你拿着,或许能为你们挡些麻烦,你尽去做你应做之事,只要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就好。rdquo短暂安静,秦知白接过了腰牌。ldquo多谢。rdquo陆鸣眨了眨眼,当即很有些受宠若惊地笑起来。ldquo还是第一回听家中人谢我。你我好歹有血脉之亲,言谢未免太见外了,不如像二姐一样与我亲近亲近?rdquo说着,她得寸进尺地钻入了秦知白怀里,抬首便要在她脸侧吧唧一口,而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身后,却又霎时凝固在了原地。ldquo呃helliphellip既然老陆催我回去,那我便先走了,表姐回见,有空带着你的小情人来长缙看看!rdquo话音还未散去,一向玩世不恭的人便已逃也似地走远。秦知白凝定片刻,转首望见了立于不远处的身影,只披着外裳的人扶于门侧,瞧不出情绪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所在方向。ldquo阿锦helliphelliprdquo她收紧了手,按捺着心绪快步走近,习以为常地伸手要探上眼前人腕脉,而冰冷的指骨却将她紧缚入怀中,一点刺痛瞬息咬上了她颈侧。第161章 茕茕茕茕ldquohelliphelliprdquo阴雨未散, 檐上隐约传来雨水落下的沙沙声,相拥的身影牵缠于无人知晓的角落,凝定的气息与交融的倒影隐藏在了昏蒙不明的细雨中。秦知白微扬起首, 隐忍地拥过了眼前人身躯,锐利的齿尖厮磨着咬过皓白肌肤, 于颈脉处反复舔舐, 微带痒意的痛感便交织着性命受胁迫的不适,仿佛下一刻便将有血色涌现于此。楚流景低垂着头, 银白的发散落于她怀中,殷红的瞳眸映着隐约暗光, 恍若流动的鲜血, 眼底戾气于此刻显露无疑, 俨然濒临失控的边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