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于椅边的手收紧一分,秦澈微攒起眉看着她, 嗓音似因着不可置信而透了些许干涩。ldquo你至今却还认为是我害了你娘?rdquo秦知白双睫低敛,未再多看他一眼, 只话音清冷地再重复了一遍。ldquo和殊在何处?rdquo秦澈望她一阵,收紧的手慢慢松了开,身子微微后倚,面上又回复了先前的温雅模样。ldquo她未曾完成我下达的命令, 被送入了诫院, 如今应当还在诫院受刑。rdquo秦知白眉心轻蹙, 未再言语,松霜绿的衣角一晃, 转身朝诫院而去。望着夜色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坐于四轮椅上的人抬手缓慢抚上了眼前,安静片晌,嘴边忽而扯出了一点笑意,遮于眼前的手再度放下,随即驱动着车朝前方跟了上去。暗无天日的诫院当中。寂然长明的灯火徐徐燃烧着,微薄火光隐约照亮了角落的一张长桌,桌上堆积着斑驳暗沉的血迹,一排刑具横列其上,未干的鲜血自泛着冷光的刑具上缓慢滴落,空气凝滞,四周尽是挥之不去的腥臭气息。光亮未能抵达的角落,一道身影被绑缚于刑架之上,脱了抹额束缚的发丝凌乱地散落于脸前,遮盖了苍白的面容,苍青的外裳被鲜血浸透,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早已看不出本来模样。漫长死寂,困于黑暗中的身躯始终一动未动。一阵脚步声便在此刻响起,素月霜雪般的身影破开凝滞不动的昏沉暗光,宛如高洁的鹤,毫不迟疑地踏入了这满地污浊当中。ldquo将她放开。rdquo清冷的话音落下,低垂的眼睫轻动了动。和殊缓慢睁开了眼,被血色模糊的视线自散乱的青丝间望去,在触及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喉间便溢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ldquohelliphellip小姐。rdquo守在诫院内的鸩卫立于刑架前,低首持剑朝来人一礼。ldquo未得家主命令,属下不敢擅自放人离去,还望小姐见谅。rdquo秦知白看也未看他一眼,卷中剑骤然出鞘,折过银光的剑锋一荡,一道剑气霎时将束缚于和殊右腕的镣铐斩断。一众鸩卫当即围上前来,抬手按上了腰间剑柄。ldquo还望小姐莫要让我等难做。rdquo秦知白神色未动,径自朝被禁锢的身影走去。剑拔弩张间,一道平缓的话音自后方徐徐响起。ldquo放开她吧。rdquo围于四周的鸩卫转头看去,见得来人模样,当即松开了按上剑柄的手,取出铜钥将锁在和殊另一只腕上的镣铐解了开。没了铁链的束缚,遍体鳞伤的身躯当即跌落下去。松霜绿的身影走近她身旁,伸手似要将她扶住,而她却踉跄着朝后避了一避,令探出的手一时落了空。秦澈望着倒在地上的女子,面上不见任何先前失态模样,只温声道:ldquo你看,卿儿终归是挂念你的,若不是知晓你回了秦家,她又如何会如此匆忙地返回兰留,你比你想的到底要重要许多。rdquo和殊半倚在刑架旁,身子微微倾斜着,似听得了他所说话语,指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ldquo罚也罚过了,卿儿难得回来,你们二人久别重逢,这几日你便留在院中好好休养吧。rdquo秦澈略偏过眸,ldquo着两个人送她回去。rdquo两名鸩卫走上前,将跌落在地的人抬了起来。浑身是血的身影被拉着双臂架了走,在经过秦澈身旁时,缓慢抬起了头。ldquohelliphellip多谢家主。rdquo轻弱的话语落下,染血的身躯朝诫院外而去,没入了远处的夜色当中。回到侍从所居住的下房,两名鸩卫将和殊扔上床榻,于桌上留下一套新衣后,转身离开了房中。推门声轻响,秦知白走入房中来到床榻旁,清明的双眸望着榻上身影,伸手欲要为她探脉,而布满血痕的手却再度避了开。躺在榻上的人面色苍白,略微佝偻着身子,将手慢慢蜷回了身前。ldquo属下身上脏污helliphellip小姐玉叶金枝之体,莫要脏了您的手。rdquo秦知白恍若未闻,捉过她的腕,抬指按上了她腕间脉搏,淡声道:ldquo待你身子好转,与我一同离开,我会派人将你送往安全之处。rdquo垂于身侧的手一紧,和殊气息微乱,染了鲜血的眼睫几番颤动,却始终未曾看向身旁人,只嗓音低哑地开了口。ldquo再造之恩,当以终身还报。和殊少时便得小姐带回秦家,若无小姐赎身,也无和殊今日本事,还望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helliphellip我愿以性命护卫小姐左右,绝不敢再伤小姐分毫。rdquo秦知白静默须臾,收回了诊在腕上的手。ldquo赎身之恩,你十四年前便已报了,如今你我两不相欠,你无需再对我这般谨慎。rdquo说罢,不待榻上人回应,她自药囊间取了一支白瓷瓶放于桌上,起身便欲离开。ldquo你气血微弱,需调养几日,这几日我会令人熬好药为你送来,这支药敷于伤处,每日两次,半月后当可痊愈如初,届时我会送你离开。rdquo话音落下,疏淡的身影已转身出了房外。始终未敢看向身旁的人慢慢转过了头,目光短促地望了一眼行至门外的背影,房门随之关上,隔绝了望向门外的视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