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拧起了眉心,神色很有些怫然不悦。ldquo平日瞧你看起来挺机灵的,如何会做出这般以身挡剑之事,那日不是才同我说你很惜命么?明明身子骨弱得紧,却偏要学旁人逞英雄,若不是秦姑娘医术了得,你这条命莫非当真不要了?rdquo话到末尾,语气中不免带了一丝嗔怪之意,手下动作也不自觉重了几分,待回过神来,她才发现眼前人脸侧赫然被她戳* 出了一处红痕,于苍白的面容上清晰可见。沈依有些心虚地停下手,回头看了看,见门外似乎并无他人走近,忙伸手揉了揉楚流景的脸,试图将那处痕迹遮掩过去。皓白的肌肤在她的揉搓下渐渐显露了一抹绯色,令病弱的容颜更多了些许鲜亮的生气,抚在脸侧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沈依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望楼上身前人似笑非笑的示弱姿态,指尖无意识地落在那双清隽的眉眼间,话语声便放轻了些。ldquo分明是个女子,做什么要扮成男子模样?ldquo那位夕霞派的阮妹妹似乎还不知道你是女子,难道helliphellip秦姑娘也不知道?rdquo细羽般的眼睫轻扫过指腹,带起些微痒意,向来张扬明媚的女子心下无端生出了些难以言明的复杂心绪。她蜷起手指,停顿了片刻,而后又掩饰般地戳了一下楚流景脸侧。ldquo你这样欺瞒于她,若叫秦家知晓,恐怕要惹上杀身之祸。我看,你过后不如同我回漠北去算了,其他地方不敢说,可有我在,漠北总没有人敢欺负你。rdquo点上脸侧的指尖收着力道,未曾用多大力气,而话音方落,合拢的双睫却微微动了动,昏迷的人缓缓睁开了眼。见着眼前人忽然醒转,沈依一惊,下意识收回了手,而后又面露喜色,目光明快地拉过了她。ldquo病秧子,你醒了!rdquo楚流景神情恍惚地睁着眼,眼前不知为何仍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昏黑。过了一会儿,宛如黑雾一般的暗色缓缓散去,榻旁人欣喜的面容随昏黄烛光映入眼中,她失神地望了一会儿朦胧的火光,墨色的瞳眸中渐渐凝聚起焦点,似想起什么,面色一变,被握住的手反抓过了身旁人的腕。ldquo阿姐helliphellip她在哪里?rdquoldquo楚楼主?rdquo沈依怔了一怔,不明所以道,ldquo楚楼主不是留在了鹿鸣驿养伤么?rdquo少顷静默,惶遽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沉寂,容颜病弱的人眼睫轻点,轻声道:ldquo伤我的那人helliphellip去了何处?rdquoldquo你说那名用剑的女子?我们被救走后她便消失在了那群蛊人当中,你问她做什么?rdquo楚流景未曾言语,慢慢松开了手,双眸低敛着阖上,神情竟有几分凄惶之意。安静良久,略微发哑的嗓音才又问:ldquo我现在何处?rdquo对她这般表现似有些不解,沈依微攒了眉,却仍是如实回答。ldquo子夜楼。ldquo那日你受伤后,我们陷入了苦战,本以为要就此被蛊人耗至力竭,却没想到子夜楼的一名堂主带人来将我们救出了险境。rdquo得知如此答案,榻上人却仿佛并不在意,只睁开了眼,目光落在腕间银链。ldquo卿娘呢?rdquo沈依撇了撇嘴,ldquo她去为你熬药了。rdquo见眼前人醒后丝毫未曾在意自己,她轻哼一声,向后倚了身子,怏怏不乐地抱着臂,而再出口的话语中却并无半分隐瞒。ldquo你昏迷了三日,秦姑娘便在你身旁守了三日,自始至终未曾离开。ldquo施针那样耗费心神之事,也不见她好好休息,因着你不省人事,无法自行服药,她为了让你喝下药去,每回都是先将药喂入自己口中,再为你以口哺药。若你再不醒来,只怕她也该支撑不住倒下去了,所幸你总算醒过来了。rdquo清弱的面容怔然片晌,楚流景轻颤着闭了闭眼,再睁开眸,她望向榻旁女子,话语便如云雾般轻缓落下。ldquo我想见她。rdquo沈依睨她一眼,也懒得与她计较,干脆地站起了身。ldquo我可以去替你寻她,只不过如此一来,你可又欠了我一份情。待你身子好了,这些欠下的恩情我便都会找你一一讨回来,到时你可莫要不认账。rdquo说罢,她未再等楚流景的回应,绛色衣角一扬,便负手转身离开了客房。烛火随关上的房门晃了一晃,屋内重归寂静。楚流景望着床榻旁倒映出的斑驳火光,视线似被薄雾侵占,睁开的双眼不知不觉间模糊成一片,片刻后,意识再度没入了昏沉的黑暗。那日夜里,她终究未能等到秦知白出现。许是因着伤势仍未愈合完全,接下来几日,楚流景总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清醒的时间极少,神色也显得倦怠乏惫。得知她苏醒的消息,阮棠几人皆欣喜地前来探望,来来去去的人进入房中又很快离开,而她所等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于眼前。唯有每日晨间短暂清醒时,榻旁留下的浅淡冷香能叫她知晓夜里有人来过,而这般秘而不宣的造访却又令她更加明确了心中所想:卿娘在有意避着自己。冰凉的鸳鸯银链垂落于腕间,楚流景低垂着眸,慢慢握紧了手中玉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