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好。rdquo微风透窗而入,将垂落的轻纱吹得微微飘动,似隔了一层朦胧不清的雾。云锦任纱幔拂过脸侧, 双眸略略眯起, 仿佛日光下浅眠的小兽, 话语声也带了一分绵绵软软的懒音。ldquo卿云姐姐,你是从何处来的?rdquoldquo干北。rdquoldquo那你一定见过雪吧?rdquoldquo见过。rdquoldquo云梦泽里从不下雪, 阿姐说北地冬日雪格外大,落雪时天地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连城外的河水都要被冻结成冰,待天晴后孩童便可以在冰面上塑雪狮子或冰嬉,当真如此吗?rdquoldquo是。rdquo闻言,云锦眼中便流露出了些许羡慕之意。ldquo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样大的雪,云梦泽中若是下雪,定然也会很好看吧?雪落在流萤坞的棠梨树上会是什么样子呢?rdquo停顿片刻,倚于榻上的少女轻声道:ldquo我讲给你听。rdquo云锦怔了一怔,目光霎时间亮了起来,伏在床榻旁的身子一下坐了直,便似学堂中听夫子传道授业的小童。ldquo卿云姐姐真好,这样我便可以回去讲给阿姐听了!rdquo云昭也是未曾见过大雪的,只不过在传奇话本中听过几回,她总算可以去阿姐面前炫耀一番,因此表现得分外雀跃。日光自窗外斜照而入,斑驳光影勾勒过榻旁人轮廓,似将咫尺相距的一双身影重合在了一处。少女倚坐于床头,清微的话语声在满室昏黄中不疾不徐地响起。她与她讲大雪覆于黛瓦上的素白皑皑,讲长风吹过松涛时发出的谡谡啸鸣,讲荒原上的雷雨,讲大漠中的辰星。直到幼小的身影靠着床榻不知不觉睡着,讲述的话音才渐渐止息。清挺的身姿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系了五色绳的手自帷幔中伸出,缓缓掀开了遮在二人之间的那层薄纱。天光乍泄,落入眼中的光景顷刻间变得一片清明。伏于榻旁的人将脸埋在臂弯中沉沉地睡着,余晖自半空洒落,一瓣雪白的棠梨藏于她身后衣襟间,似长久不化的一片薄雪。染着暖光的身影映入眼中,榻上人静静地望了许久,视线落于眼前人肩后,指尖缓慢伸出,轻落在了云锦伤处。水下蔓延开的血色与贴近的身躯依稀浮现于眼前,她隔着外裳一点点轻抚过掩于衣裳下的那道伤痕,纤长的睫轻点了点,眸中似有短暂失神。细微的痒意令熟睡之人无意识动了动。ldquohelliphellip阿姐。rdquo低软的梦呓声打破寂静。ldquo流萤坞的花落了helliphellip你什么时候教我习剑helliphelliprdquo抚于肩头的手停顿一刻,指尖慢慢上移,轻缓的动作拈过了衣襟后的落花,将之握入了手心。帷幔被重又放下,轻纱微晃,未曾相见的两道身影再度被纱幔隔开。房中光影清寂。再过了两日,重午渐渐临近,空中暑意初现端倪,云水间也愈发热闹起来。云锦在听过卿云与她讲的北地风光后,便兴冲冲地想去找云昭,奈何这几日云昭一直忙于祭祀准备之事,身旁总是有族老陪同,而云锦向来有些敬畏这位严谨整肃的老妇人,于是只得敬而远之,退而求其次去寻了与她关系交好的云稚。听云锦讲完那些长风飞雪,云稚捏起她的脸颊,颇有些酸溜溜道:ldquo你与你的卿云姐姐相识不过半月,倒很是无话不谈,我看你如今都忘了还有我这个稚姐姐,只有云昭姐没空时才想起我来,真是个小白眼狼。rdquo云锦眨了眨眼,任她捏着自己,ldquo稚姐姐在吃醋吗?rdquo云稚白她一眼,ldquo我吃你这小家伙的醋?我只是担心你被外族人骗了,毕竟族老向来不许我们与外族人接近,倘若你的卿云姐姐不是好人呢?rdquo云锦皱起眉,退开了身子不再让她捏自己,面上神色有些不大乐意。ldquo怎么会,我亲眼见到卿云姐姐被坏人追赶,被坏人追的又怎么会是坏人?rdquo云稚一挑眉,ldquo可我上回听见了,族老让云昭姐派人看着她的动静,若她没有什么猫腻,族老又怎会下这样的命令?rdquo想起云昭先前也说族老不愿云家人与卿云有太多接触,云锦抿着嘴,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神情很是怏怏不乐。过了一会儿,她似想到什么,精神一振,连忙道:ldquo但是阿姐说我可以去卿云姐姐房中陪她,如果卿云姐姐是坏人,阿姐又怎么会让我再和她接近?而且helliphellip而且卿云姐姐说她是在找一样东西,她一直在西厢房内没离开过,能有什么猫腻?rdquoldquo找东西?那便更是了。rdquo云稚一拍手,了然道,ldquo小锦,你别忘了,我们云家来到云梦泽便是为了守着一样东西mdashmdash镜花岛水下的那株草。rdquo云锦一怔。云稚接着道:ldquo醉生花、梦死草,合而为一有起死回生之效,世外皆以为这二者是一样东西,传来传去,传出了醉梦草之名,只怕你的卿云姐姐想要找的就是醉梦草,她身边大约有人病重,想要用醉梦草续命。rdquo听她说罢,云锦眉心紧拧,咬住了唇,眼角都因着着急而有些泛红。ldquo阿姐说了,事不目见耳闻,不可臆断其有无。稚姐姐这样武断地揣测他人想法,便是以己度人,犯了臆断之错。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