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之和开阳一起去村里指导农户收割已经成熟的水稻,然后按照开阳的法子来插种第二季稻子。 中午的日头很毒,夏风拂来,沈槐之在一阵高过一阵的稻穗浪潮中望向远方,今年的天气不错,稻谷的收成很好,所有的稻穗都沉甸甸地低着头,如果开阳的方法真的有效的话,今年将会有难以想象的收成,成熟的技术一旦推广开来,这一大发明无疑会让整个行江城的百姓,乃至整个祝国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沈槐之看着农田中正在抓紧时间收割稻谷的农户们,被收割劳作惊扰的小虫子们四处蹦哒飞起,远处天边的云彩正在缓缓流动,让沈槐之不由得想起梵高的名画《丰收》,有一种让人觉得十分安心的美! 突然,心中一阵悸痛,整个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简直要爆炸了! “哎?沈老爷?醒醒!” 开阳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手中的镰刀和稻穗飞奔过来,一把扶住沈槐之,一手拿过水壶就往沈槐之的口中喂水: “槐之哥哥?槐之哥哥你怎么样?” 希望真的只是中暑,希望宁风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宁风眠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艰难地将手挪到疼到发麻的肚子上摸了一下,满手都是血,想必一身衣服已经是被血污弄得一团糟吧,宁风眠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发现之前藏在内里的那封信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那孩子生是的祝人的模样,却说得一口流利的羯语还会骑马,恐怕是羯人和祝人生的孩子,自己大概就是这个夹缝中生存的孩子向羯人军投诚的礼物吧。 那孩子估计是去找羯人回来看他的杰作了,必须赶紧离开才行。 幸好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又因为马背颠簸,伤口虽然半深却十分幸运地没有刺中脏器,除了流血以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宁风眠是习惯受伤的,他最引人注目的作战风格就是闪电战,没有辅助没有补给,这就意味着受伤了,迷路了或者生病了都要靠自己活回去。这种没有伤到内脏和骨头的伤,哪怕再可怕,只要止住了血后面都好说。 —— “猪呢?” —— “没有猪算个屁!” —— “你下次小心点,等猪死透了把尸体藏好了再来找我。” —— “那没办法,我也帮不了你,走吧,回去吧。” 宁风眠捂着依然剧痛的伤口,面无表情地听完全部的对话,再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战争就是如此,明明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孩童也明明本该是正当青春的少年,却身不由己地被困在仇恨之中,而自己对这陌生孩童的关切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