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调查清楚了,行江城一共有三家存喜楼,但是行江城外还有好多家,存喜楼这个酒楼几乎遍布整个江南,老板都是张春生。” “如此产业,不去宣城开店的原因就只能是不能去宣城开店。”宁风眠沉吟道。 “这人心思如此缜密还能找到从北疆运巴雅水进祝国的途径,必然是有高人指点,或者这个高人就是幕后老板也说不定,”宁风眠突然抬起头问道, “张春生家住何处?” “做这种把脑袋挂裤腰带上的生意,他必然也不敢全信指点他的高人,想必也是有后手的,咱们今晚去他府上瞧瞧吧。”宁风眠慢慢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脑子里却在飞速思考。 事情逐渐明朗起来,宁风眠之前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死,自己挡住别人的到底是条什么路,现在看来则是条例清晰得很。只要自己死了,军权可以旁落到崔绍手上,同时巴雅水的通道也就成了,杀自己简直是一石二鸟稳赚不赔的买卖。巴雅水一旦进入祝国,何止日进斗金,金山银山也都堆起来了,这么多钱,崔绍要这么多钱用来干什么? ——私军。 但是这支军队有多大的规模,在哪里,目前都不得而知。只有找到张春生,搞清楚所有的无忧会里买卖忘忧水的账目才能知道进账,然后才能知道这支军队已经发展到何种规模。 “覃烽,换衣服,现在就去张府。” “救命啊!杀人啦!”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赤着足,一边惊慌失措地往外跑一边惨叫。凄厉的叫喊声在空旷的张宅中孤单地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慌乱之中,那美妇绊倒在花园造价不菲凹凸不平颇有意境的青石砖花径上,两个白嫩的膝盖和小腿顿时鲜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视。但那平日里千娇百媚的美妇对自己受的伤似乎毫无知觉,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以后就慌忙继续朝大门处狂奔,在黑砖地面上留下一长串血脚印,如同暗黑里绽放的一串串红梅花,有一种绝望的艳丽。 而偌大的张宅也自此陷入最后的寂静,没有人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惨剧有任何反应,整个张宅上下现在已是一片血海,一如宣城船老大高家,没留下一个活口。 模糊不清的天色中有两个身形利落的黑色身影,极其敏捷地在高低屋顶上无声地飞速穿行。 看来崔绍盯张春生比自己想象得还要紧,今日一家无忧会的据点出事居然就能让崔丞相痛下杀手灭其满门,可见崔绍行动之谨慎。 “好。”直男覃烽虽然在感情上简直情商负数一窍不通,但办起正事来却十分靠谱, “大小姐会照顾姓沈的那小子,咱们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儿守一晚上呢!” 来救火的人很多,一时间人们的呼喝声和泼水声响成一片。 “走吧。”宁风眠望着那片焦炭说道。 “纵火之人在杀人后就一定已经把宅子细细搜了一遍了。”覃烽悄声靠近主人张春生起居的东厢房一边垂头丧气地说着。 能在江南同时管好这么多家酒楼的人,必定不可能是个什么简单角色,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喉咙始终被崔绍紧紧捏在手里,所以手上肯定有用来和崔绍谈判的保命符,只是这次事发突然来不及反应而已,人来不及反应,东西可是时刻准备着并且藏得好好的,否则以崔绍的能力,张家上下数十条人命即便全杀了也会都料理得干干净净,何至于放火烧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用火烧的唯一原因只能是张春生手里有崔绍想要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没有被找到,于是一把火把宅子给烧干净就是唯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