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将军被推进去不久,书房里就史无前例地传出大声争执的声音,虽然因为被覃副将军全都拦得远远的一句也听不清,但那声音怎么听怎么都不像是正常聊天的音量——这在安西侯府十分罕见,宁将军和老侯爷都是十分明事理的人,家中从来都是父慈子孝安宁祥和,这个级别的争吵在宁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核爆级别了,家仆们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六神无主,谁也不敢拦着急忙赶来的沈槐之——虽然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灭火的还是来给火添把柴的。 “什么做不出来做得出来,他是个男子,你休了他也不少他什么,你们本来就没有感情,那沈槐之根本不懂照顾你,现在趁早休弃然后再娶一个乖顺懂得照顾人的岂不更好?”宁浸月就不明白了,当初自己说要给他娶个男妻冲喜,宁风眠毫不犹豫地点头,现在休妻再娶怎么就不行了。 宁老侯爷不语,面色阴沉,和平时那位爽朗的老将军形象判若两人。 “那是你娘酿的酒,我能放什么!”宁老侯爷暴跳如雷。 “你!” 沈槐之冲冲赶到门前的时候,恰恰听到了宁风眠这一段话,举起的刚准备叩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们有什么感情,啊?”宁老侯爷气得不行, “你们甚至都没有肌肤……” “肌肤什么?”宁风眠敏感地抓住话中关键,他眯了眯眼睛, “肌肤之亲?父亲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冲喜没有那么简单对不对,你想通过我和槐之圆房得到什么?” “唔,”宁风眠把轮椅往后滑了几步, “宁风眠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从来不做别人出的选择题,包括你,父亲。” “沈槐之不是个纨绔少爷,更不是个用来给人冲喜的玩物,他温柔善良心怀天下,这样的人,我不愿意看到他受伤害。”想到沈槐之,宁风眠原本冰冷的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柔和。 在摘花楼里敲响的大鼓,拍着胸脯给自己搞定的大店铺,递给烧饼老翁的白狐毛氅,从青楼里亲自牵出来的孩子们,雪地里轻声诵读的诗歌,灰头土脸抱回来一只小病猫,四包炸虾一碗酒的“海量”以及认认真真给孩子们讲大道理的模样…… 种种行为点点滴滴,才真正拼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他的沈槐之,一个让他一想到心中就酸软得一塌糊涂的沈槐之,而不是那个让所有人都瞧不上的废物点心纨绔浪荡子。 他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高考语文阅读理解满分的天才啊天呐噜!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会做一个有关宁风眠的春梦啊,沈槐之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这才是他现在苦恼的关键。 沈槐之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讲真,他真的一点也不想掺和进宁风眠和他爹之间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