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沉浸在历史名驹成就即将达成的沈槐之猛地抬头,在酒精的作用下微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你说什么?” “不!”沈槐之猛地站起来,因为力道过大而直接撞翻了椅子,在安静的深夜里发出巨响,“我不要!我不同意!宁风眠你敢!” 宁风眠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位因为过于生气,而呼吸急促导致胸前起伏剧烈的小少爷,头一次感觉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的心比敌方主帅的心还难猜,明明是他每天处心积虑想尽各种办法逼自己休他,如今和离书摆在面前只差签字了,怎么又跟吃了炮仗似的一蹦三尺高了? “不,我不想了,”沈槐之深呼吸了好几下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拿起宁风眠刚在书案上放稳的和离书,微黄的纸张上“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八个字万分刺眼,右下角“宁风眠”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简直令人血气翻涌,沈槐之闭了闭眼,然后挑衅似的紧紧盯着宁风眠的眼睛,手上却不停地一下一下把那张薄薄的代表着自己的自由和生路的纸撕了个粉碎, “想停妻另娶?做梦!” 毕竟,你很难真的对一个历史上的反面人物产生好感,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任何人都不会爱上秦桧,不会,绝对不会。 只是,沈槐之扪心自问,只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宁风眠就再也不是历史书上那个只有寥寥几笔的纸片人,他强悍却又宽厚,忠诚却不愚蠢,冷静且聪明,理性却又温柔,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矛盾集合体,是一个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等待救赎的无望的人,是一名为众人却最终冻毙在历史风雪中的亡人。 “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狗吗?”沈槐之玩儿似的很有耐心地把撕碎的纸片一点点就着灯火烧尽成灰, “我告诉你宁风眠,从今往后,你只有我一个,另娶?想都别想,男的女的都别想。” 半晌,从来都处于强势地位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妥协”二字的宁风眠将军,在自家小夫郎的刁蛮挑衅下,果断退让: “好。” “将军,如今北疆戍边弟兄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吃食堪堪只够果腹不说还都是些陈米,连炭都是烟灰大的粗炭,条件和将军您在的时候差太多了。” “是啊将军,我们都知道将军不会苛着咱弟兄们的,但是就是不够,弟兄们在北疆也是苦苦熬着,就怕这天气要是变得更坏,恐怕也是熬不住啊!” “圣上批的军饷已经由户部拨款划出来,粮草木炭恐怕是因为天气卡在了路途上,让兄弟们再等等看,如果缺了短了就要及时向秦将军反映,知道吗?” 而如今自己只是不在北疆区区几个月,居然就开始粮草短缺了? 那么,军饷粮草的问题,到底是因为今年不同往日的天气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睡梦中的沈槐之呢喃嘟哝着梦话,宁风眠严肃的神色终于被这一声声听也听不清的娇憨梦呓冲得缓和一些,好笑似的翻了个身凝神侧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