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手，抓住一朵雪花：“宴青川，你小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不管是我妈，还是我的祖父母，都不是稳重的人。”宴青川说，“小时候，我是他们的玩具。” “那天在游乐园，你问我开不开心，我开心的。” 郁寻春看他：“你怎么知道？” “小时候我从来没被允许出去玩过，”郁寻春轻声道，“我妈说当初是我爸追求的她，她本来是乐团的大提琴首席，本来有着很美好的未来，但因为有了我，她放弃了继续进修的机会。 “哦，郁沛就是我爸。” 而她在产床上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时，郁沛正和他的挚爱一起，欢庆另一个生命的到来。 席余馥时常向郁寻春提起生育他的痛苦，发现丈夫背叛的痛苦，她日复一日地提醒郁寻春，她为了他放弃了多少东西。 她说只有优秀，爸爸才会看你。 别人的童年是伙伴成群，他的童年是课题、书桌还有琴。 她说对不起，你受伤妈妈也心疼，但是你偷跑出去导致成绩下滑，是你不对在先的是不是？ 她看起来也很自责，她说妈妈也不想惩罚你，但你总是不听话。 他做到了，席余馥却反悔了，说他只知道玩，脑子里尽装些没用的东西。 她不断地答应又反悔，到后面郁寻春再也没有提过。 那个小小的郁寻春，那么可怜，只有他记得。 所以郁寻春不敢开心。 “那不是你。”他突然开口。 “那个阻止你开心的人，不是你。”宴青川说，“即使你觉得那是小时候的你，但那也不是你。” 很久之后宴青川才说：“那是你妈妈。” 所以她也要郁寻春痛苦。 郁寻春没吭声。 郁寻春看向他，宴青川吸吸鼻子：“明天我带你去跳伞。” “没知觉了。” 双方都很狼狈，对视又忍不住笑。 宴青川捡回了那隻飞到天边去的拖鞋，跟在他身后回了家。 浴缸里放着水，热气氤氲，一人裹着一床毛毯蹲在浴缸边泡手。 “宴青川。” 宴青川颇有些幼稚地将自己的小指搭在郁寻春手指上面：“嗯？” 宴青川撞了撞他：“寻寻。” 宴青川说：“我也没事。” 家里只有主卫装了浴缸，宴青川让给了郁寻春。 又不是没看过。 郁寻春起身快步将宴青川撂在浴室：“我用外面那个。” 宴青川已经洗好了，在厨房煮姜汤，还从医药箱里翻出了应急用的感冒衝剂。 郁寻春没跳过伞，他有些期待，但当他也开始打喷嚏的时候，他不得不表示认同：“我也觉得……” 郁寻春病殃殃地躺在沙发上，脸烧得有些白， 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额头上的退烧贴好似没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