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十七八岁,春花一样绚烂的年纪呀,怎能不向往烈日骄阳的盛夏,层林尽染的金秋,还有那漫天飞雪,一不小心就白了头。钟知意简直有些庆幸了,庆幸溯灵会随着流云的死而消散,她无需目睹盈月的结局。回到休整地,一行人再度启程上路。长寒和流云落在队伍的最后,一边说话一边剥荔枝吃。ldquo这伞还要加以改进才行。rdquoldquo那你说怎么改?rdquoldquo为什么要我说,你自己不好想一想。rdquo流云将一整颗晶莹剔透的荔枝塞进嘴巴里,神情严正,口齿含混道:ldquo这是你送我的伞,我怎么好随便改。rdquo长寒看向漫天的朝霞:ldquo既然送了你,便是你的,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rdquo流云与流云伞朝夕相处,自然是考虑过流云伞的弊端,她撑开伞面,指了指里面的伞骨说:ldquo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箭名为凤羽箭,锋利无比却轻如鸿毛,是许多暗器法门修士的心中至宝,最关键的是,凤羽箭不仅可以听召,还与千丝藤相辅相成。rdquo钟知意暗道:原来藏在伞骨内的凤羽箭不是一开始就有的,难怪流云从未使用过。长寒闻言,唇角微微翘起:ldquo你早想好了干嘛等到今日才提及?rdquo流云含着荔枝核,很一本正经地说:ldquo我不好意思,也怕你不好意思。rdquo长寒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忍俊不禁:ldquo是是是,我没你聪明,没你想得周到。rdquo随即又说:ldquo也真怪了,我怎么就没想过凤羽箭。rdquo制作法器,自要精通五行之术,流云伞的伞柄和伞骨皆为上古灵植千丝藤,在五行之中属木,而伞面乃是天蚕丝纺织而成,五行同属木,这样一件法器,灵气有余,杀伤力却不足,只能称得上是一件可以保命的法器。长寒为了弥补这一点,在伞柄中藏了一把盘蛇软剑,可软剑属金,与伞相克,若非千丝藤为剑鞘,恐怕那盘蛇软剑还要反过来压制住流云伞。凤羽箭就不一样了,凤凰羽毛,五行属土,于流云伞而言,正能将其纳为己用。这显然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好点子,可流云对自己却并没有那么自信,她合起伞,忍不住问:ldquo你真觉得可以吗?rdquoldquo当然可以。rdquo长寒想了想说:ldquo凤羽倒不难弄,我知道哪里有,只是凑不齐二十四支。rdquoldquo有几支就足够了,我还打算在伞骨最内侧装上伸缩自如的刀刃,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rdquoldquo小柳刃如何?好看些。rdquoldquo嗯!rdquo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已然勾勒出钟知意手中的那把流云伞的模样。而此时此刻,钟知意却无暇感慨,她注意到前方的盈月忽然转过身来望向长寒,神情难以掩饰的有些许低落。于是钟知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长寒。临近不落海,山林中绿意更胜,长寒立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荫下,用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一簇槐花,那槐花洁白如雪,长寒的面容也如玉一般明皙。本就姿容出众的人,笑起来便更好看了。可长寒已经很久没有对盈月这样笑过。她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不是假装不存在就能解决的。钟知意竭力将自己当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不掺杂丝毫情感的看下去。不落海,上古遗迹,暗流,血鲲,沉尸,白骨,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狰狞着死去的门生helliphellip饶是钟知意很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千年万载前的过往,可仍为这黑暗深邃到仿佛能吞没人间万物的不落海而感到恐惧与窒息。海面的波光,好似近在咫尺,又那么遥不可及,没力气了,会沉下去,从此成为海底一具永不见天日的白骨。偏这时候,有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ldquo阿云!抓紧我!rdquo钟知意向上望去,目之所及是一双细白修长的手,她握住流云伞的同时,也紧紧攥住了流云的手腕。微弱的灵气裹挟着她的声音,在冰冷的海水中断断续续的传递到流云耳边。ldquo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rdquoldquo长寒helliphelliprdquo离海面越近,海水越澄澈,海水间丝丝流淌的血色也就越清晰。终于摆脱了血鲲,钻出水面那一刻,流云方才察觉到长寒胸口不断向外热涌的鲜血,乌黑的眼睛瞬间便被泪意浸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伴随着海水落下来,好像这么多年,全无长进,还是那个被哥哥丢下的小姑娘。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寒拖到礁石上,按着长寒胸口的伤,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ldquo我不要,不要你死helliphelliprdquo长寒面无血色,更显得眉目乌黑,俊丽的面庞上挂满了干净透明的水珠,还有一颗颗砸下来的温热的泪珠。ldquo哭什么,我没事。rdquo长寒半眯着眼,看着啜泣不止的流云,抬手摸了摸她那半长不短,湿漉漉的黑发,而后笑着说:ldquo放心,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rdquo长寒向来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流云果然放下心来,用袖口抹去脸上的眼泪,开始替长寒处理那鱼角留下的伤口,她并不擅长这种事,手法粗糙又笨拙,可长寒似乎感觉不到疼,一边任由流云摆布,一边钻研起从不落海遗迹中取得的天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