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姝眼里旺盛的小火苗渐渐熄灭,眸光淡下来,向来气血极佳的面色也显现出几分惨淡的苍白:ldquo我心里有什么怨,玉佩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用不着再找别的来还我。至于我高不高兴,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少做出这副好像很在意我的样子。郁润青,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走之前,我去找过你多少次?每一次你都避而不见,去淮山,也是说走就走,没有跟我道一句别。rdquoldquo我后来有给你写信。rdquoldquo是啊,你写信了,第一年六十八封信,几乎每一封信都说你想家,想母亲,幸好有阿檀和你一起。rdquo她停顿了片刻说:ldquo第二年是四十五封,第三年是二十七封,第四年要多一些,是三十九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那一年经常下山,可以跟我说的事情比去年多,去年你在各地瞭望台轮值督长,每一封信都抱怨瞭望台枯燥无聊,你总说,要是我在那里,或许不至于这么枯燥无聊。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到了第九年,只有十二封,是每个月一封。薄薄一张纸,短短几行字,没有一点关于你的近况。母妃叫我不要难过,她说人的一生本就如此,会有无数匆匆相聚又匆匆散去的过客。可我始终不愿意相信helliphellip我总觉得,在某一日深夜或是清晨,你会突然出现在京州城。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灵姝笑了笑,露出那对尖锐又俏皮的虎牙:ldquo直到今日我才意识到母妃说的没错,在你眼里,我只是小时候的一个玩伴,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以后。rdquo郁润青看着那对虎牙,觉得灵姝笑起来的样子很陌生,或许是灵姝已经很久很久没在她面前笑过的缘故。郁润青没有解释,没有反驳,没有认错,没有奢求重归于好。她说:ldquo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是,灵姝,你知道的,我不是三十年前的郁润青,我不能让你高兴,只会让你越来越讨厌。rdquoldquo我知道,我当然知道。rdquo灵姝转过身,望向陆轻舟。正如郡主娘娘所说,陆轻舟做不得女使,那些颇会看眼色的女使见势不对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唯有她始终ldquo尽职尽责rdquo的站在那里。灵姝不禁冷笑:ldquo这出戏你看的还尽兴吗?rdquoldquo还好。rdquo陆轻舟柔声道:ldquo作为旁观者,我真替你遗憾,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人。rdquoldquo你这副沾沾自喜的样子更令人讨厌。rdquoldquo我为何要沾沾自喜?rdquoldquo你自己清楚!虚伪!rdquo灵姝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说完便快步走出去了。庭院里蝉声阵阵,吵得人心烦意乱,几个女使正拿着小网子围着树捕蝉,可笨手笨脚的老是捉不到。灵姝夺过网子,随手就扣住一只,惹得女使们连连惊叹。ldquo润青。rdquoldquo小舟,真对不住,都是我连累你,因为我现在讨厌你的人也多了。rdquo陆轻舟坐到她身旁,揉一揉她的脸:ldquo累了吗?还是又不舒服了?rdquoldquo不累,就是想躺一会。rdquo郁润青收回视线,懒懒散散的躺到塌上,抬起手,往嘴巴里丢了两颗攥在掌心许久的榛子仁。圆滚滚的榛子仁有点碎了,不过火候刚好,又脆又香,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胃痛。陆轻舟看着她说:ldquo要枕着我的腿吗?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你不累的话,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dquo郁润青点头,点头,又点头。陆轻舟问:ldquo你后来为什么不给灵姝写信了?rdquo郁润青迟疑了一瞬道:ldquo母亲说,灵姝看了信,总闹着要去找我,贵妃娘娘和圣上都很不情愿。rdquoldquo原来是这样,怎么不告诉她?rdquoldquo告诉她又能怎样呢。灵姝恨我,怨我,讨厌我,都是应该的,其实我也很讨厌自己。rdquo郁润青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眼神平静,既无悲亦无喜:ldquo小舟,早晚有那么一天,你也会讨厌我的。rdquoldquo我不会,我不恨你,不怨你,更不讨厌你。你忘记了吗,我喜欢你。rdquoldquo还好,我还能让你高兴。rdquo郁润青侧过身,看着她细嫩的掌心,笑了一下说:ldquo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你竟然没有茧子,我以为剑修都是有茧子的。rdquo陆轻舟道:ldquo整个问心宗的剑修,大抵只有宗主掌心有茧子。rdquoldquo是吗?我真没注意过,我以为宗里的弟子都算得上勤学苦练,看来比起我师姐还是差远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论勤学苦练,有几个人能和宗主相提并论呢。rdquoldquo我师姐也是没办法helliphelliprdquo陆轻舟垂眸看了郁润青一眼,嘴角不易察觉地一撇,决定记一笔账,留到秋后清算。这样一想,看着郁润青懒洋洋的模样,又不禁笑起来:ldquo你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吧。rdquo郁润青摇摇头说:ldquo我不困,我就躺一会helliphelliprdquo她原本是不困的,可陆轻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甜的铃兰香,陆轻舟知道她的秘密与残缺,陆轻舟了解她不堪的过去仍然喜欢她。这一切都令郁润青感到无比的放松,她趴在陆轻舟的腿上,很快又昏昏欲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