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快意,我不太能领悟。我只想永远记住那一幕,记住那一日的晚霞。而那一晚,我依旧和郁润青睡同塌而眠。她睡相很好,就是畏热,被子只盖了一角,一手放在枕边,右手搭在腹部,瓷白的脸泛着淡淡红晕,呼吸绵长而轻柔。我趴在一旁,双手托着腮,盯着她看了很久。在长达几个月的想念中,十六岁的我逐渐明白ldquo相守一生rdquo的真正含义,也明白母妃和姨母心照不宣的打算。可我却不明白此刻睡在我身旁的郁润青了。她怎么可以睡得这样熟?怎么可以睡得这样坦然?我歪着脑袋,凑近她的心口,仔细窃听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真的和我不太一样,我的心跳像行军鼓。亲亲她吧。这个念头莫名其妙的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仿佛蛊惑人心的海妖坐在礁石上唱歌,我一点没抵抗,直接束手就擒,挪过去亲了亲她的眉眼。她毫无反应,眼皮底下的眼珠都没动,我愈发大胆,轻轻触碰她殷红的唇瓣。这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碰一下而已,为什么会酥酥麻麻的?我心跳更快了,浑身滚烫,骨头缝里痒得厉害,好像要一夜之间从小豹子长成大豹子。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终于吵醒了郁润青。她睡眼惺忪,看着我笑:ldquo怎么还没睡?rdquo我神采奕奕,如实回答:ldquo不困。rdquo郁润青深吸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使劲揉搓我乱糟糟的头发和蓬起来的兽耳:ldquo天都快亮了豹公主,你是不是日夜颠倒啊。rdquo她说:ldquo既然睡不着就不要睡了,走吧,我带你去山上看日出。rdquo看完日出回来,我想睡,她也不让我睡,又硬拽着我去竹园玩。竹园是ldquo阿檀rdquo的住处。说老实话,这我来过无数次竹园,却根本不知道郁润青口中的ldquo阿檀rdquo到底叫什么名字。她一贯是不理我的,也不怎么理郁润青,绝大多数时间就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看自己的书,写自己的字,偶尔会让人忘记她的存在。郁润青说是带我过去玩,其实没什么可玩,就在那下下棋,练练字,画一会画,又安静又无聊。我从来都不愿意去竹园,可也不排斥,在我看来竹园是候府最清净的地方,最适合读书习字,刚巧,我父皇喜欢博学的人,更喜欢精于书画的人。我想等他见到郁润青,一定一定会很喜欢的。可是helliphellip我捧着一本厚厚的启蒙书,忍不住问郁润青:ldquo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同我回京州啊?rdquo郁润青正琢磨棋谱,随口道:ldquo过两年的。rdquo我很生气:ldquo去年你就这样说。rdquo郁润青翻了一页棋谱,忽然抬起头看向坐在书案前的少女:ldquo阿檀,你想不想去京州,小豹说京州可好玩了。rdquo没有回应。郁润青叹了口气。我那一瞬间终于意识到,郁润青不愿意和我回京州,不是因为她舍不得家,也不是因为她舍不得父母。我握紧手掌,忍耐住了在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没有继续追问下去。ldquo郁润青。rdquoldquo嗯?rdquoldquo我真的长大了。rdquoldquo豹豹,这话要别人说才行。rdquo我用不着别人说,我想没人比我更清楚。闷热潮湿的盛夏夜。偶尔有一阵微风掠过湖面,裹挟着荷花的香气,轻轻送入水榭亭中。我要离开岭南,回京州去。过几日就要启程了,我拉着郁润青喝了好多酒。她脱掉了鞋袜,坐在亭边的美人靠上,为我唱了一首歌。我喝醉了,她也喝醉了。ldquo郁润青。rdquo我笑着说:ldquo你想亲亲我吗?rdquo一如初见那一年,她哄小孩子似的,俯身亲了亲我的脸。可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抓住她的衣领,贴近她的唇。有很浓的橘子味,她刚吃了两颗橘子。我也仿佛吃了几个汁水丰盈的橘子瓣。过了好一会,她坐起身,继续为我唱歌:ldquo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helliphelliprdquo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来啦!重点说一下,每个角色的番外都要到那一趴剧情的时候才能写,下一个番外是师姐啦注: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mdashmdash温庭筠/梦江南漫山高下武陵花,一片红酣散晚霞mdashmdash叶茵/桃花第45章 欲占春(一)孟霜儿独坐在马车里,瞪着冷玉无字牌,宁死也不朝外看一眼,可马车外二人的低语声却一个劲的往她耳朵里钻,想不听都不行。ldquo不是说这几日宗门里事务繁杂,怎么还得空到我这来?rdquoldquo忙完了自然就得空了。你不想我来吗?rdquoldquo你又冤枉我。rdquo郁润青既不是委屈也不是埋怨,倒像是从陆轻舟口中听了一个习以为常的玩笑,随口附和了一句。敷衍?谈不上。情意?没几分。虽然有没有情意都好过她,但孟霜儿心里还是莫名暗爽,觉得督长待这位陆掌教,也就那样。而陆轻舟仿若不觉,又或者说不以为然,只是问道:ldquo你打算几时回岭南?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