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郁润青,手指勾着她的衣角,眼神里装满了不舍与担忧,好像生怕她被人欺负,生怕她受委屈。宁昭短暂的一晃神,将云吞杯里的温酒一饮而尽,盯着郁润青说:ldquo你可不要拿我当傻子。rdquo郁润青道:ldquo我几时拿你当傻子。rdquo云吞杯倒扣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宁昭豁然起身,只用两步就走到郁润青跟前,像少年时打闹那般一把攥住她的衣领,压低声音道:ldquo我虽不在淮山,但山里的事我一清二楚,这十年你究竟是闭关还是被幽闭,我心里明镜一样。我告诉你,在上香河岸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对劲了。rdquo郁润青长睫轻颤,却只是垂眸避开了宁昭的视线。宁昭咬着牙,声音简直有些发抖:ldquo郁润青,你忘记了吗,我们两个上一次见面还是十三年前。rdquoldquo小宁helliphelliprdquoldquo想明白哪里不对了?想起来自己忘记演久别重逢的戏码了?那现在呢?你打算说什么?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宁昭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郁润青的衣领,慢慢的说:ldquo你看你,在家时有父母疼爱,要什么给什么,犯不上讨巧卖乖,入了宗门,又是天资无人能及,更犯不上阿谀奉承,郁润青,你知不知道自己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活着?让你演,让你装,让你满口谎话,你做得来吗?rdquo郁润青终于抬眼看向宁昭,眼神湿漉漉的。宁昭不自觉的握紧手掌,尽可能平静的问:ldquo是不是那次,我们在情丝坟里发现的禁术。rdquo郁润青ldquo嗯rdquo了一声,稍作沉默,又说:ldquo小宁,别告诉旁人。rdquo宁昭本想着,只要她敢承认,就狠狠给她一拳,可心中猜测得到证实的那一刻,宁昭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ldquo你疯了helliphelliprdquo宁昭扶着椅子,勉强站稳,仍然不敢置信的看着郁润青:ldquo为了一个魔修,你所求之道,你的坦荡仙途,全都止步于此了helliphellip值得吗?rdquo郁润青似乎想安慰宁昭,很克制的笑了一下:ldquo或许我没有这个命,何必强求呢。rdquo话音未落,两颗滚烫晶莹的泪珠,猝不及防的从宁昭眼中滚落,砸在那藏有祥云暗纹的玄色宫锦上,宫锦轻易浸不透,两颗泪珠摔得四分五裂。郁润青拂去自己袖口的泪痕,看着有些湿濡的指尖,不知道究竟该对宁昭说什么好了。这时瑶贞帮掌柜修补完屋顶,又落汤鸡一样跑进来,见宁昭眼睛有些红,想也不想便脱口问道:ldquo咦?你怎么了小宁师姐?rdquo宁昭偏过脸坐到椅子上:ldquo没怎么,这炭烟太大了,有点熏得慌。你冷不冷?要不要喝口酒暖暖?rdquo瑶贞蜷着腿坐到火炉旁,闻着酒香,有一点馋,还有一点胆怯:ldquo我没喝过,师父不让喝helliphelliprdquoldquo没说不想喝就是想喝!rdquo宁昭大喇喇的把酒杯塞进她手里:ldquo天高皇帝远,你师父管不着,这可是难得的好酒,不尝一尝太可惜了。rdquo瑶贞不禁劝,低头抿了一口,稚气未脱的一张小圆脸顿时皱成个包子样:ldquo好辣呀,啊,怎么这么热。rdquoldquo第一次喝酒都是这样的,我也是。rdquo宁昭笑了笑说:ldquo我第一次喝酒,还是你润青师姐硬灌的呢。rdquoldquo真的呀!rdquo瑶贞扭头看向郁润青,见她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神情颇有些怅然。ldquo自然是真的。rdquo宁昭像是吃醉了酒,原本就话多的人这会更滔滔不绝起来,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大大方方的向瑶贞袒露:ldquo你应当知道,我这问心宗弟子的身份,是爹娘给的,筑基期的修为,是极品灵药一颗一颗喂出来的,那些靠自己一步步走到问心宗,行过拜师礼的弟子,没有一个真正瞧得起我,不过是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勉强给我一张笑脸罢了。rdquo瑶贞忙道:ldquo怎么会呢!小宁师姐这样好的人!大家都喜欢!rdquo宁昭坐直身,长叹了口气:ldquo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可以下山,因为问心宗的规矩,弟子下山游猎起码要三人同行,同行,意味着生死盟交,要有绝对的信任,默契,要把性命交到对方手中helliphellip可谁敢把性命交给我这样一个人呢?rdquoldquo小宁师姐helliphelliprdquoldquo我在淮山里独来独往了十八年,直到她郁润青进了宗门,才算有第一个朋友。rdquo说到ldquo郁润青rdquo,宁昭简直有点恨恨的。瑶贞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她凑近火炉,不敢再打断宁昭。宁昭喝了一口酒,自顾自道:ldquo你润青师姐胆子大,敢把性命交给我,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山游猎。我记得很清楚,百姓管那个地方叫吃人岭,其实嘛,是地下有一座前朝公主的陵寝,一伙盗墓贼死在了里面,死而不僵,成了走尸,一到夜里就出来作乱。rdquo瑶贞眨眨眼:ldquo后来呢?rdquoldquo后来,我们就下陵寝,杀走尸,查明尸身异变的缘由。rdquo宁昭仿佛陷入回忆里,愈发的绘声绘色:ldquo不愧是公主陵寝,里面弯弯绕绕跟迷宫似的,还有数不清的机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兴许我触到了机关,一下子就同她们两个人走散了,那时候,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着墙走,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墓室里又冷,我怕极了,怕活活饿死,冻死helliphellip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