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苏子卓与岳观雾、郁润青之间的关系,却是众所周知的不友善。苏子卓自己也说过,当年若非岳观雾解开春蓬剑的封印,被老宗主收作关门弟子的未必会是岳观雾,他亦有一争之力。偏偏春蓬剑认主,让一场本该英雄惜英雄的较量尚未开始就有了结论,所以苏子卓永远不会服气,永远不能甘心,永远看不惯岳观雾。他连岳观雾都看不惯,又怎么会看得惯没有参加选拔却被鸿禧收作首徒的郁润青。他当年都看不惯郁润青,又何况如今,单单冷嘲热讽几句,已经称得上很客气了。不过再客气的嘲讽也是嘲讽,苏子卓严阵以待,等着郁润青回击,就像从前那样。ldquo宗主更信得过你呀,你才是主考官。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短暂的怔愣过后,苏子卓不由得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郁润青也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后问他:ldquo看什么?rdquo苏子卓压低声音:ldquo看那十年幽闭是不是真让你转了性。rdquo郁润青闻言笑起来:ldquo子卓,我们都多大了,还能像小时候似的指着鼻子对骂不成?rdquo这一声ldquo子卓rdquo令苏子卓骤然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他十分确定自己和郁润青并非那等ldquo两厢情悦却相互不通心意的欢喜冤家rdquo,也十分确定他们俩都是真情实感的深深憎恶着对方,苏子卓万万没想到,一别十年,郁润青竟然站在他跟前唤他ldquo子卓rdquo。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好啊好啊,修为高了,道行也深了是吧,谁还不会装腔作势啊!苏子卓撸胳膊挽袖子,勉强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ldquo这话没错,一晃这么多年了,还揪着从前的事不放,倒显得心胸狭隘,想必,宗主见你如今痛改前非,也会原谅你那时所犯下的错了。rdquo常言道,这世间最了解你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生你养你的母亲,二是恨你入骨的仇人。苏子卓这话,明摆着是要在郁润青心上狠狠捅两刀。一刀名为ldquo那时所犯下的错rdquo,苏子卓是第一次用,不清楚能否奏效,可另一刀他早用的游刃有余,且百试百灵。苏子卓想,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哪用得着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一句ldquo你师姐怎么不理你rdquo就足够郁润青气的跳脚。ldquo你此言极是。rdquo郁润青在苏子卓的注视下,不紧不慢道:ldquo子卓,十年不见,你也心胸宽阔了许多。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ldquo子卓?你怎么了,脸色很难看。rdquo苏子卓无言以对,怕一张嘴会吐血。幸而这时华云顶上的小师妹扬声唤他:ldquo子卓师兄,试炼要开始了,你怎么还不过来!rdquo苏子卓不肯服输,咽下那口老血,佯装从容道:ldquo请吧,润helliphellip请,请。rdquo啊mdashmdash呕mdashmdash根本叫不出口啊!ldquo跟我就不要客气了,子卓。rdquoldquohelliphellip好,好,那我先走一步。rdquo见苏子卓大步疾行,靴子底都要磨出火星,郁润青笑容更盛,她从袖子里取出传音玉符,略有一些讨巧意味的小声说:ldquo我没有跟他吵架哦小舟。rdquoldquo我听得很清楚,你做的也很好。rdquoldquo嗯helliphellip我觉得苏子卓说话没从前那么不中听了。rdquoldquo是吗?rdquoldquo是啊。rdquo陆轻舟沉默片刻道:ldquo试炼是不是已经开始了?先去忙吧润青,晚点见。rdquo传音玉符只能使用一次,附在上面的灵力一消失,玉就碎成了粉末,随风而逝,这让郁润青莫名想起那枚自己从小带到大的玉佩,真可惜,受天雷鞭刑的时候也这么碎掉了。见一众通过第二轮试炼的应选者纷纷登上华云顶,郁润青掸去掌心残留的粉末,也走进了专门用来督考的钟楼内。督考之责,无非是防止考官徇私,考生舞弊。郁润青在钟楼顶部,可以清楚看到华云顶上的每一个应选者,有很多人一坐下便用黑布蒙上了眼睛,仿佛做个瞎子心就跟着净了,也有人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想来不是在念经就是在念清心咒。目光慢慢扫过去,郁润青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钟知意,她倒是没做那些欲盖弥彰的无用功,只正襟危坐着,一动也不动。郁润青又仔细看了眼她面前的线香。那线香与寻常线香不同,和传音玉符一样是附着了灵力的,燃尽须得两个时辰,期间闻香之人若能始终入定,香灰便完整不落,反之,闻香之人一旦出神,香灰便会被风吹散,而在线香上附着灵力的考官也会立即察觉到。钟知意面前的线香已经燃了一小段,香灰还稳稳当当的立在上头,没有丝毫的动摇。郁润青忍不住颔首,又看向不远处的另一个钟家人。他实在是太想赢,太怕输,线香刚点燃,香灰就落下了,成绩连丁等都称不上,只有裁汰出局的份。在这一轮落选的人,大多胆怯,恐惧太过。郁润青记得自己当初就怕的要死,毕竟第一轮试炼,她是靠父亲重金请来的六位散修才得以闯过山门,而第二轮试炼,又与师姐进了同一个秘境,被师姐生拉硬拽的拖到了甲等,到了第三轮,终于靠不了旁人,只能靠自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