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河高高在上地应了一声。没有发怒,也没有说不必。外头的众人屏息等待片刻,如游鱼一般捧着各色服饰装饰进来。 月清河冷淡道:“你们退下。” 待到室内无人,月清河再看那些繁琐复杂的服饰。 这声呼唤声音又轻又柔,与方才的冷若冰霜十分迥异。殿中唯一留下的秦观颐心口一颤,就见美人轻轻飘来一眼。 在这片隐秘得天光也难透进来的房中,失去外衫遮挡,女子蜿蜒的黑发流淌而下,如柔软的泼墨绕过白衣与一点肌肤。月清河研究了一番面前的服饰,似乎有些苦恼,再唤一声: 秦观颐回神。她过去伸出援手,将一件件繁琐的盛装提起任美人穿戴。这距离有些近了,秦观颐这样想着,脚下却如生了根一般巍然不动。 她抬眸将面纱拢在耳后,一手不慎拌住一缕发丝。秦观颐见了,将那只拌扣解下。 那是一对玉质装饰,做成振翅欲飞的羽翼模样,秦观颐拿在月清河耳畔比对,月清河只觉被她碰触的耳垂绯红,熟悉的记忆瞬时滑过眼前—— “清河,你为何不戴耳饰?” 雪白长袍,面带面纱的仙人如冰雪出尘, 踏入殿中时只教众人面露讶异。 仙人墨瞳转来, 音色如冰, “陛下请说。” 殿中几位重臣互相递了个眼神,露出恍然的神色。月清河心中一动,她望向女皇, “既然如此, 我需见一见殿下。” 那位即将及笄的公主是女皇唯一的子嗣,自出生起就做下一任皇帝培养。她此时显然得知过消息,月清河见到公主时, 穿着整套仪仗的小殿下进退有度,看得女皇满意地点点头。 名为容烨的小殿下当即施礼,恭敬道:“是, 陛下,我必定谨遵国师教导。” 宽袍长袖掩盖的来人的轮廓,仙人面纱遮盖样貌,只露出一双清冷如雪的墨色瞳眸。她身侧,沉默的女子身带威慑,如同未出鞘的利剑。 容烨神情一肃,忙答道:“能得国师见证,是我的荣幸。” “说起此事,我心中有些不安。既然虞国能人异士众多,陛下为何独独令我为国师?小殿下可有见过其它仙人?” “陛下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但您是第一位国师,我想,国师并非那些污秽的存在。” 容烨小殿下见国师并未发怒,犹豫了一下也上前。月清河垂眸,以手拂在丹书火卷上。赤色的书卷在巴掌大的玉玺里漫卷展开,她抬眸,拂过容烨眼前—— 她再睁开眼,犹如飞鸟攀升而上,自己身在东宫,却凌空而起,整个皇宫与王都近在眼前。巍峨宫殿层层,天光绚烂,触手可及流云。 容烨猛然回神。 年纪轻轻的小殿下被迫同调了修士布阵的视角,此时面色苍白,呆呆地点了点头,“……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