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沅想,他又要做一次坏人了。 闻时屿眉梢上挑,“正有此意。” 碧江桥灯光璀璨,刺眼夺目。可遥遥望去,好像有什么介质将这些晃人的灯光变得柔和模糊。 他们并排走着,距离不近不远,三两句的聊着天,很随意。 他终于知道那片将灯光隔离的介质是什么了。 准确来说,是一堵冰封着数万朵粉色玫瑰的冰墙,绕着蜿蜒的碧江桥,一眼望不到边际,像是一道铺满玫瑰的透明长廊。 这数万朵玫瑰,或含苞待开或肆意绽放,全部被封固在它们最美的一刻。 寒气中夹杂着清幽的花香,让人吸入的空气都变得冰凉舒心。 用最秾丽漂亮的姿态,与之相交相融。 行人为之停留,有些勇敢大胆的恋人会在那里交颈相拥,偶尔会有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像是想要确认什么,可还是耐不住对浪漫事物的好奇心,纷纷转移视线。 纪沅偏过头,和他对视,点头道:“好看的。” 大多数人都喜欢张扬艳丽、给予恋人热烈爱恋的红玫瑰,粉玫瑰含蓄谦卑,温暖柔情,少有人用来表白。 他隐约有些猜想,正忖度着要不要问出口,可掀起眼皮,发现对方还在盯着他笑,他瞬间了然,“是你做的?” 纪沅垂下了眼,沉默了良久,他牵动了一下嘴角,是想笑的,可终究还是没笑出来。 纪沅自认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来见他之前,本来就已经想好要说些什么,可现在那些话却如鲠在喉。 他顿了一下,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很轻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听。 闻时屿在等他回答,像是赌徒般孤注一掷,押上自己所有筹码后,为这场赌局加上最后的杠杆,完全没留下丝毫退路,直到输尽方可退场。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仅仅只是几秒,他才开口,语调一如既往地淡然:“闻老师,谢谢你。” 纪沅继续耐心地为他解释,“上次在体育馆,我说的就是这句,你不是一直想听吗?” 纪沅坦然地抬起了眼,忽然跟他靠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他的身上,周身的光亮逐渐黯然,显得拼命挤在他们缝隙中的夜光如此于事无补。 右手掌心抵在他的胸口,琥珀色的眼睛流连在他紧抿的薄唇上,纪沅忽然笑了,热气扑在闻时屿的下巴上,带来一丝难耐的痒意。 他声音很轻,闻时屿喉结滚动,“你是这么想的?” 纪沅点了点头,语调放得很慢,双手缓缓抬起,圈在他的腰间,若即若离。 闻时屿身子僵住,又听他说,“这样呢,可以吗?” 周围视线忽然黯然了下去,一阵冰凉的触感贴在了他的唇上,很软。 没有缠绵悱恻,不含一丝感情,就像完成任务一般,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他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闻时屿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