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剩下的五分之一时间,在偶尔几个被信息素满足的空隙里,阿舍尔会选择从活巢中探出半截身体——
彼时的他们就像是天生的连体生命一般,蠕动的活巢会在始初虫种的原始形态下的胸膛上开启半截缝隙,猩红的血肉敞出内部的柔软,同时也将它们悉心照顾、呵护的虫母露了出来。
他困倦又怠惰,像是一条白腻漂亮的美人蛇。
乌发略长散落身后,脊背光裸,雪白的手臂成环挂在始初虫种的脖颈上,实则没用半分力道,全赖强有力的尾勾从后侧撑了一把。
虫母就那样懒洋洋地趴在始初虫种的怀里,眼眸半眯,冷眼欣赏子嗣在荒野丛林中奔跑、捕猎的动作。
偶尔觉着看高兴了,被信息素醉得晕晕乎乎的虫母还会勾着手腕,压一压始初虫种的后颈,后者会立马顺从地低头,探出分叉的舌尖舔吻青年的唇瓣。
这个时候,虫母总会露出平常没有的情态,他会顺从地仰头,享受这样夹带有信息素的碰触,并如幼猫一般自喉咙里发出细微的轻喘。
祂知道的,妈妈喜欢这样。
……
——簌簌。
抬手将倒在地上的猎物一把扛起来,看似巨大的始初虫种此刻落脚无声,祂像是一个不知疲惫、不知饥饱的机器,因为活巢对虫母的供养,便毫无节制地吞噬着猎物,以保证巢内随时随地都可以满足妈妈。
血水滴落在草叶之间,旦尔塔随意找了处能暂坐的地方,便准备开始进食。
猎物的皮毛被扒开,鲜活还氤氲热气的肉被始初虫种抬手撕下,直直往嘴里送。
但还没进食几口,一直静谧的活巢忽然有了新的动静。
妈妈睡醒了。
顾不得猎物的旦尔塔立马低头,活巢张开了半截豁口,露出了藏在内里的大片滑腻的皮肉。
——被热气腾到寸寸皮肉都晕染成了浅浅的桃粉。
“妈妈?”
原形态下的始初虫种声线更加沙哑低沉,饱含着关心的意味。
阿舍尔眯了眯眼睛,他有些不适应林间散落的光晕,只半伸开手臂,懒洋洋道:“抱我出来……”
“好的。”
活巢彻底敞开,原有的血肉褪去,在阿舍尔刚觉可惜的一瞬,他的身体很快就落进了旦尔塔的怀里。
拟态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上一秒还是猩红构成的怪物,下一秒就变成了俊美如神祇的雄性虫族,只那张深邃的面孔上在唇瓣间沾染着几缕来自猎物的血迹,充满了慑人的危险。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阿舍尔身后的虫翼缓缓张开,活巢内分泌的粘液还缀在他的身上,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便那么摩擦着蹭在了旦尔塔的胸膛腰腹之间。
“妈妈饿了吗?”旦尔塔抬手,用指腹抹去沾在青年下巴上的潮湿痕迹。
“……嗯,可能吧。”
其实他并不饿,只下意识这样应了声。
在活巢里的这三天,用不尽的信息素大方到像是不要钱地裹绕在阿舍尔身上,中途旦尔塔捕猎捕得勤,于是由始初虫种吞噬又转化为活巢内供给的养分几乎多到溢出,平白将阿舍尔养得丰腴了些许,不论是胸膛还是尾椎下方,似乎都多了几分肉感。
……抓着像是能溢出来。
旦尔塔那精确如尺的视线缓缓扫过,又无声收回,眼底的丈量不曾被当事者发现,只坚定了祂心底要继续把妈妈喂胖一点的想法。
清瘦单薄的妈妈好看到脆弱,稍显肉感的妈妈则更具母性且健康。
看来以后应该多让妈妈在活巢里休息,这样养分才能不流失地全部灌入至虫母的体内……
并不知道旦尔塔此刻满脑子都是“喂养计划”的阿舍尔靠在对方的怀里,他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懒得动弹一下,轻微仰头之际,倒是看见了沾在对方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迹。
“脏了。”他慢吞吞提醒道。
旦尔塔歪头,然后像是小狗一般,把脑袋凑了过去。
唇瓣和下巴上的血迹还散发着猎物独有的血腥味儿,从前这些味道对于阿舍尔来说很难接受,但现在,喉咙深处却意外地冒出了一点儿干渴的渴望。
虫母,非人类,野性,兽性。
这些词汇轮番地出现在阿舍尔的脑海里,这些在习性上的细微改变是一点一点发生的,最初只显露在阿舍尔生活的细枝末节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则逐渐放大,并在这一次的筑巢期内彻底暴露。
对于血腥味儿的接受良好让阿舍尔窥见了自己的变化,谈不上习不习惯和后不后悔,当他做出选择后,一切都只能接受。
阿舍尔想,他或许可以再适应一下。
这样的想法才闪过阿舍尔的脑海,下一秒,本想着被妈妈亲手擦去唇瓣血渍的旦尔塔却猛然睁大了眼睛——
属于虫母的精致脸庞在靠近,随后是温热的鼻息,伴随有时刻黏腻在对方身上的甜香。
那一瞬间旦尔塔屏住了呼吸。
然后,祂的唇上贴上了一抹濡湿。
……是妈妈在舔祂。
还是主动的。
沾染在唇瓣和下巴处的血迹被阿舍尔的舌面轻轻扫过,旦尔塔凝神的片刻里,祂忽然发现原来这样的动作,比亲吻更令祂疯狂。
祂抬手按住了阿舍尔的后颈。
“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