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是妈妈的味道。”
“和平常一样?”
“唔……不太一样,会比之前更香。”芬里尔忽然想到了之前在能源星实验室内见到、闻到的一幕,那些难以被人眼捕捉的细节,对于白发子嗣们就像是作弊似的被完全放大,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嘴唇嚅动的芬里尔想起来赫尔前不久的交代,便暂时藏去了后半句话,道:“只是更香一点,妈妈在为这些味道困惑吗?”
“我闻不到它们。”
从劣质虫母到高级虫母,阿舍尔只能听到虫群子嗣们对他味道的渴求,可至于那股味道是什么样子,有多香、有多甜,他自己本身却一无所知,甚至那时候在荒野之上看到虫群们为此发狂时,阿舍尔根本无法理解。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味道,才能有这么大的力量,都快比得上是生化武器了。
芬里尔想了想道:
“按照我作为虫族的本能和记忆来讲,虫母对于本身的味道并不会有太清晰的感知,闻到一点、或者闻不到都有可能。”
“但是其他雄性虫族却本能追求这样的味道。”
“妈妈,我们的嗅觉甚至是其他感官都非常敏锐,尤其针对你,哪怕你走失在人群,我都能一秒钟就找到你的方位。”
在芬里尔的叙述下,阿舍尔忽然心脏一紧。
他捏了捏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声问道:“……那他们呢?他们也能找到我吗?”
芬里尔一顿,他想起了那群守在荒野之上,浑身上下都透露出对虫母的另一种渴求的雄性虫族们。
比起他和兄弟们与虫母的血脉相连,那些家伙的渴求……可不单纯。
芬里尔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原来妈妈是在担心这个啊?”
阿舍尔不解。
“虽然我们的五感很敏锐,但还是有距离限制的。”说着芬里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鼻子,“在同一颗星球上,我们永远都不会失去您的气味;但如果距离拉开超越星球,那就闻不到了。”
但这一刻,芬里尔却略去了精神力上可能存在的联系因子,他不希望这些无关的家伙惊扰到虫母,与其叫妈妈担心,不如他先和兄弟们想想该如何一劳永逸……
听着芬里尔的解释,阿舍尔心里微松。
他想起了自自己离开始初之地后就一直闭合的精神力链接——作为拥有主动发起权利的核心,只要他不应允,那么芬得拉家族的精神力就无法连接,那群此刻还身处荒原上的虫族,想必也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方位。
哦,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拥有新的虫母了。
原本弥散至心头的雾气淡了许多,阿舍尔放下心底的担忧,对着芬里尔,以及后面几个刚刚过来的子嗣道:“你们想转就四周转转吧,我要去见两个人,一会儿回来。”
“好的,妈妈。”
几个子嗣顺从应答,赫尔提醒道:“请妈妈一定要注意安全。”
“当然,一会儿见。”
望着虫母背影,直至对方彻底离开暂住的酒店,赫尔脸上的笑容逐渐淡了下来。
五个默契十足的白发子嗣们相互对视一眼,共同走向一处无人的安静地带。
芬里尔咬了咬舌尖,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妈妈怕那群家伙寻着味道找过来,还有,之前在实验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闻到了,也看见了。”耶梦加得皱眉,“那些味道里有透露出妈妈身体的渴望……”
对比大多数动物,人类的嗅觉已经有所退化,大部分人无法通过气体来辨识同类身体机能里的各种需求,但动物可以,而虫族更甚。
哪怕白发子嗣们不知道这样的现象落在虫母的身上是为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借用“气体的语言”进行理解。
哈提鼻尖轻嗅,明明他们话题的当事人早已经走远,但这股味道依旧清浅又存在感分明,“现在都还能闻到,妈妈的味道比以前更厉害了……这似乎是——‘纾解’和‘哺育’的意思?”
斯库尔眼睛一亮,他自动忽略前半句话,只听后半句,“哺育我们吗?”
啪!
清脆的一巴掌被赫尔砸在了斯库尔的脑袋上。
赫尔冷漠道:“不要白日做梦,妈妈的性格更符合人类世界的行为规范,你这样的想法是对妈妈的冒犯。”
斯库尔反驳:“抛开人类世界的伦理道德,你就说你想不想?”
抛开世俗、抛开规则、抛开一切需要恪守的东西,谁不想当个躺在虫母怀里,被鲜美虫蜜哺育的子嗣呢?
赫尔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声音略沙哑道:“……我想,可是我们不能让妈妈为难,那群被留在始初之地的家伙,你们忘记了吗?”
其余几个白发子嗣同时一窒。
赫尔继续道:“不是因为怕被妈妈抛弃,所以才遵循妈妈喜欢的行为方式,而是我们本该如此。”
把妈妈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首位,这才是他们诞生的原因。
“好吧,我也就是一说。”斯库尔叹了口气,“妈妈愿意自然怎么都行,妈妈不乐意这话你看我敢在他面前说吗?”
“那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耶梦加得想了想那股香味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不然,给妈妈找个纾解工具?”
“也不是不可以。”哈提摸了摸下巴,“有我们在,纾解工具必然不敢不听话,要是让妈妈不高兴、不舒服了,正好咱们再换一个……我看这星球上身体机能良好的雄性还挺多,不过比起我们还是差远了。”
芬里尔:“我觉得行……不过我真的很讨厌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分走妈妈的注意力。”
赫尔眯眼,“可以考虑,不过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看妈妈的意愿。”
“当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