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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亲吻仅仅有理论性浅薄了解的阿舍尔仰头无声喘息,他挣不开对方的禁锢,本以为落下来的吻会依旧如之前那般狂风骤雨,带着一种想要深入他喉咙深处的恐怖侵略性。
但事实却相反。
这个年纪连丁丁都没有长出来的小怪物,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祂正如阿舍尔拒绝的那般,放缓了力气,也不再让分叉的舌尖那么深入。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动物之间相互交流的舔舐。
野性中透着一丝纯情,青涩里却又饱含爱欲望。
最初是嘴唇,然后是牙齿,再后来是缩在口腔内的舌尖。
不带有任何技巧,只是单纯的舔。
温和柔软到惹人沉沦。
这样的碰触不比暴风雨的吻那般叫人迷乱,却会令人在清醒中一寸一寸被羞耻侵蚀。
甚至在阿舍尔耳廓全红的同时,他还能抽出几分理智思考现在的情况。
——旦尔塔喜欢他。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某些细节先前也可见端倪,只是阿舍尔之前以好感值60度的及格线做衡量,才导致前不久的了然。
敏感的舌尖被含着舔了一下。
黏黏糊糊的触感让阿舍尔回神,于同时包裹着他们彼此的巨大肉巢中对上了小怪物的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是一片弥漫在他脸上潮湿的红。
……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疑问出现在阿舍尔的脑海——
先是夜不能寐的散步,然后是贴上来的小怪物,对方的动作里带着被隐藏地很好的试探,在这个夜里碰触着阿舍尔的底线。
这道底线本该结结实实地横在阿舍尔心里,但地质重构下被保护的经历却让他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
但这点变化不该在此刻被另一个当事人察觉——至少不该在好感值只有65的时候。
“……旦尔塔。”
意乱情迷的声音冷却几分,阿舍尔平缓着呼气,褪去了那层潮红后的柔软,那张出色的面庞上浮现了原有的冷意。
始初虫种停了下来。
祂可以聪慧到试探阿舍尔的底线,自然也能发现对方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
但这一次,学聪明了的小怪物先发制人,“……妈妈,那时候在利用我,对吗?”
阿舍尔心中微窒,他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
冷淡下来的目光里重新凝聚着审视和质疑,那股劲儿冰冷到怪物都觉得难受。
小怪物太聪明了,或者说进步的速度过于惊人,从贫瘠的荒野诞生至今,仅仅凭借从阿舍尔身上得到的信息,就迅速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不让人警惕。
试想一只迟钝不知思考的怪物和一只聪慧善于学习的怪物站在一起,谁更可怕,显而易见。
假以时日……阿舍尔甚至无法确定对方会成长至什么程度。
危险!
这是任何生命,在面对强大于自己的未知存在时,都会跳出来的第一想法。
冷凝下来的空气中是阿舍尔防备的目光,而语出惊人的小怪物则低头又在青年的唇瓣上舔了舔。
褪下薄红的高敏感皮肤再一次得到光顾,变成了一种水淋淋的粉。
“舍舍好坏。”祂说:“利用我,还防备我。”
旦尔塔深色的指尖点了点坠在阿舍尔锁骨间的项链。
那颗由怪物心脏碎片构成的宝石正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可以相信我的。”
怪物甘愿献出心脏的对象,自然也将得到怪物独一无二的偏爱。
阿舍尔沉默。
在被点破之后,他没什么好辩驳的,利用是真的、防备也是真的。
虽然模拟器给了他存档读档的机会,甚至能抹除他对死亡疼痛的感觉,可阿舍尔怎么可能忘记自己最一开始被怪物抹杀的悚然。
不惧怕死亡,不代表他能忘记死亡。
因此从他和始初虫种“和平共处”的那一天开始,“共存”与“利用”这四个字就刻在了阿舍尔的大脑里。
阿舍尔闭了闭眼,随即睫毛之下绽开的铅灰色眼瞳依旧理智清醒,不曾因为怪物的示弱而动摇半分。
“旦尔塔,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