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张震偕轻轻鼓掌,顺嘴问道:“顾公公,羽衣,你们觉得此人所作如何?”
白羽衣轻点秀首,答道:“尚可。”
顾冲却只是浅笑,欠身道:“如他本人所说,还真是献丑了。”
没想到这两人在第一联上便出现了分歧。
白羽衣显然认可廖音所作,而顾冲却截然相反,居然不屑一顾。
“顾公公,此联有何不妥之处?”
太子张震偕问道。
顾冲答道:“白姑娘所指联中不可提起烟花二字,此联虽未出现,但爆竹等同于烟花,字意过于明显,所以此联差强人意。”
白羽衣没有出声,显然认同顾冲所说。
太子张震偕点点头,对着下面大声说道:“你们可都听到了,谁还有联?”
话音刚落,又一人站起身来。
“在下京师李献白,已有一联,请太子殿下鉴赏。”
太子张震偕面露喜色,他知晓此人,乃是京师大学堂薛礼仁的得意门生。
李献白去年就参加了殿试,只是时运不济,殿考的前一日居然病倒了,虽带病赴考,却未得进入前三甲。
以至于去年三甲者暗暗庆幸,若是李献白未病倒,恐怕便没有他们的事了。
顾冲打眼看向李献白,只见此人浓眉大眼,唇红齿白,发髻高盘头上,两侧鬓角乌黑,是个十足标准的美男子。
“娘的,一个男人居然长得这么精致。”
顾冲在心中嘀咕,却也不由甘拜下风。
这家伙比自己长得帅。
“聚时一地火,散去满天星。”
李献白轻声沉吟,同时抬头望向高空,仿佛将人带入联中,看到了烟花绽放时的场景。
短短十个字,可谓字字珠玑。
“好联,献白兄此联一出,无人再与相比。”
“是啊,只凭此联,这次殿试献白兄必会高中。”
“京师大学堂果然名不虚传……”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起,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的人不得不承认,李献白此联已是巅峰。
太子张震偕满意点头,再次询问道:“你们怎么看?”
白羽衣答道:“李学子此联辞简理博,意境深远,可谓好联。”
“嗯,的确如此。”
太子张震偕转问顾冲,“顾公公觉得呢?”
“尚可。”
顾冲淡淡说道。
白羽衣凤眼瞪向了顾冲,感情这个小太监,借用了自己的评价。
“哦?这么说来,顾公公对此联另有见解?”
张震偕本以为李献白这联已是绝佳,可听顾冲之意,也只能算是勉强。
“还请顾公公点评一二。”
“点评倒是不敢,只不过咱家觉得,这联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瑕疵,尚未能表达出烟花绽放的精髓。”
“愿闻其详。”
顾冲正要开口,白羽衣却冷嘲道:“顾公公既然不屑此联,想必定是有绝妙佳作,何不展示出来,也让我等涨涨见识。”
李献白心中早有怨气,只不过顾冲是太子坐上嘉宾,他即使有怨气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现在听白羽衣口气,分明也是对顾冲不满,也就不再隐忍。
“这位公公,白姑娘说得不错。”
李献白抱拳施礼道:“若是公公作得佳联,我等愿洗耳恭听。若是公公作不得联来,那就请公公收回刚才的话,不要妄加评论。”
顾冲嘿嘿笑道:“咱家只是内宦,若论文采怎比得过诸多学子,更何况在殿下面前,又怎敢班门弄斧。”
李献白一脸不屑之色,感情你在那里哔哔没完,动真格的时候一下就退缩了。
白羽衣也是眼中鄙视,刚要开口讥讽几句,却见顾冲忽然一拍脑门,接着又说道:“哎呀,咱家猛然想到两句。”
太子张震偕道:“哦,顾公公可是心中已有佳作?”
顾冲讪笑道:“佳作谈不上,说实话,咱家读书少,肯定比不过诸位学子,更比不过白姑娘……”
说完,顾冲还向白羽衣眨眨眼睛,充满了挑逗之意。
白羽衣气得轻咬嘴唇,瞪着顾冲。
“这对联讲究平仄对仗,又讲究意境相合,这些咱家全是不懂,若让咱家对联,那只能是胡乱凑字,凑的好与坏先不说,至少上下联字数一样,不然……”
“你这般??拢?降啄懿荒茏鞒龆粤?矗俊
白羽衣实在听不下去了,斥声打断了顾冲的话。
“能,既然白姑娘相问,咱家好坏也得做出一联。”
顾冲佯装正色,沉吟片刻,忽然抬头问道:“白姑娘,是以何物为联来的?”
“烟花!”
白羽衣没好气答道,将眼角一瞥,不再去看顾冲。
“哦,对,烟花。”
顾冲笑了笑,又向太子点点头,随后目光望向了李献白。
“为同星月争一瞬,甘化灰尘落九天!”
顾冲此句一出,在场众人皆无声音,都在品味其中。
“白姑娘,咱家献丑了。”
顾冲特意对白羽衣说了一句,白羽衣脸颊不由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