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将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嗨,这里。”
周行按照顾冲所说,换了一身小太监服饰,听到顾冲召唤,低着头走了过去。
“顾公公你怎么才来。”
“日头太毒,我在屋内躲了一会。”
周行瞪了顾冲一眼,心想:我都快被晒死了,你却在屋里躲日头。
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长寒宫,这个时间段,宫道上真得很少有人。
刚进去,周行就发现了院中被烧毁灯笼,走过去蹲下身。
“这里两日内有人来过。”
顾冲点点头,“那不是重点,是我的灯笼。”
周行站起身,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皇上让我来的。”
周行没再问下去,两人进了第一间房内。
“这里就是萧美人自缢的地方。”
周行先是围着墙边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来到香案前,仔细看着上面的足迹。
随后,他抬起头,目光望向房梁。
“里面还有一间。”
周行点点头,又进了里屋。
顾冲没有跟进去,里屋他已经去过了,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顾公公,你来一下。”
周行在屋内喊着顾冲,顾冲进到里屋,只见周行蹲在木椅旁,眼睛平行于椅面正在看着。
“你来看看这个。”
顾冲也蹲了下去,他在椅子上隐约看见了一双鞋印。
“是鞋印。”
“不错,而且这鞋印的大小,应该是一名男子的鞋印。”
“他踩椅子上做什么?”
周行笑了笑,提着木椅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将椅子放在了香案上,示意给顾冲看,随后周行跳上香案,又站在了椅子上。
这个高度周行刚刚好可以看到房梁,他在上面仔细看了许久,才跳了下来。
他将椅子从香案上搬下来,与顾冲一样,用手向上抬了一下香案。
从长寒宫出来,两人又来到了责刑司。
“这个萧美人果然不是自缢,她应该是被人谋害后,又被人吊在梁上,制造了自缢的假象。”
“哦?周司仪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萧美人是自缢,那么香案上应该只有她一人的足迹。等发现萧美人自缢时,就算内事府去人将她解下来,最多也不过上去两人。但据我观察,香案上的鞋印,不下四五人之多。”
“最为可疑之处,就是那木椅上男子的的鞋印。”
周行眯着眼睛望着顾冲,继续说道:“试想一个成年男子,纵身即可上去香案,又怎么会不嫌麻烦走去内屋,取木椅来踩踏再上香案,这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吗?”
顾冲点点头,周行说得有道理,不愧是责刑司的司仪,这个线索被自己给遗漏了。
“周司仪的意思是说,这个人取木椅来做垫脚,是因为他无法跃上香案。”
周行点头道:“不错,所以我说,萧美人是先死后缢。”
顾冲拍手道:“正解,凶手应该有两人,其中一个站在香案上悬挂白绫,而另一人肩扛已经死去的萧美人,踩在椅子上随后上了香案,两人将萧美人的尸身吊在了白绫上。”
“嗯,既然咱们已经确定萧美人并非自缢,那就开始查找真凶。顾公公,你说咱们应该先从哪里查起?”
“这个……周司仪的意见呢?”
周行沉思片刻,说道:“我认为应该先查凶手是如何进入长寒宫的。”
顾冲摇头表示否定,“这样一来,凶手必有警觉,皇上可是让咱们暗查。”
“那依顾公公之见呢?”
“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从萧美人这里查起。”
“愿闻其详。”
“你想,萧美人已经身在冷宫,如同废人,可是凶手还是不放过她,这是为何?”
周行想了想,说道:“难道说萧美人知道什么事情?”
“也或许,萧美人已经被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凶手为何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选择这时候下了杀手。”
周行似有所悟,“我明白了,咱们去查查萧美人死之前一段时间,宫中可曾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先从这里查起,就不会惊到凶手。”
“好,我即刻安排人去查。”
顾冲从责刑司走了出来,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有周行查案,自己就省去了许多周折,只需要将线索一点点连接起来,交给周行即可。
刚回到住所,碧迎与小顺子就迎了过来,焦急道:“顾公公,你去了哪里?小梁子已经来过两次了,殷执事唤你呢。”
“可说了何事?”
“未曾说,只是请公公回来后即刻过去。”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碧迎急道:“顾公公,可让小顺子陪你同去?”
“不用,我很快就回。”
顾冲掉头又向中院走去。
殷宣见到顾冲前来,质问道:“你去了哪里?小梁子去了两次你都未归。”
“闲来无事,随意走走,不知殷执事唤我何事?”
“时近七月,宫中将有新人入宫,御净房那里可不要出了差错。”
顾冲点头道:“殷执事放心,我会时常过去看看。”
“嗯,还有,探宫的时日也要到了,咱们敬事房内哪个家里来人,你都要载记好,将名单与时辰报与内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