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连连摆手,说道:“不了,昨日李司仪骂了我一顿,让我一早便来给顾公公赔礼,还望顾公公大人大量,别与我计较才好。”
话音刚落,李三便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
“小的一点心意,微不足道,还请顾公公笑纳。”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顾冲显出贪婪之色,嘿嘿笑道:“李管事这般看得起我,我若将李管事置于院中,又岂是待客之道。来来来,快快屋内请。”
顾冲堆笑着接过布袋,也不顾李三拒绝,拉着他的手腕就向屋内拽去。
他得留住李三,拖延时间等候责刑司的人到来。
李三并不想在顾冲这里久留,但现在顾冲这样客气,自己若不应,怕是又要得罪顾冲了。
顾冲强拉硬拽将李三拉到门口,向西屋喊道:“碧迎,来客人了,上茶。”
“来,李管事请坐。”
两人进到屋内,顾冲对李三甚是客气。李三来时还想着顾冲一定会给自己脸子看,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另一回事。
或许是银子起了作用,他心中是这样想的。
顾冲跟熟人一般,东一句西一句聊着。李三渐渐也不再拘束,跟顾冲交谈起来。
等了一会,碧迎还没有奉茶上来,顾冲觉得有些不对。但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李三,他只盼着责刑司的人快些到来。
“顾公公,杂役司那边还有事情,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不觉中两刻钟已经过去了,李三起身告辞,顾冲想留也没有借口,只得慢腾腾站起身。
“好吧,既然李管事还有事情,那我便不留你了。”
顾冲眼巴巴的盼着责刑司的人快些到来,直到听到院内有人喊自己,嘴角这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请问顾公公可在?”
“在……”
顾冲与李三来到院中,见到院内正站着四名番役。
李三一见是责刑司的人,神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请问可是顾公公吗?”
一名番役进礼问道,顾冲点点头,问道:“不错,你们是?”
“我们是责刑司的人,这位应该就是杂役司的李管事吧?”
“不错,你们找我有何事啊?”
顾冲装作糊涂,疑惑问道。
那名番役指向李三,“顾公公,凤鸾宫内最近发生了点事情,我们奉周司仪之命,前来请李管事过去责刑司。”
“找我?”
李三一愣,看向顾冲,心中满是疑惑。
“哦,你们原来不是找我。”
顾冲扭头看向李三,又看看这些番役,说道:“你们怎么知道李管事在我这里?”
番役答道:“我们去了杂役司,只要在宫中,这点事情还难不住我们。”
“可是李管事现在是我的座上客,你们在我这里将他带去责刑司,怕是不妥吧?”
番役不屑地笑了笑,“顾公公,我们已经很是客气了,责刑司查案,只怕你敬事房也挡不住吧?”
“那倒是……几位稍待片刻。”
顾冲一脸为难的样子,再次回头看向李三,悄声问道:“怎么办?”
李三知道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让李司仪知道,才有希望救出自己。
“顾公公,你快去告知李司仪,李司仪自会救我。”
“好好,我这就过去。”
顾冲连声答应,回身又对番役道:“既然几位公干,我自不敢阻拦,还请几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好生对待李管事。”
“请顾公公放心,我们记在心里了。”
顾冲话中有话,番役自知。
李三还感激地望向顾冲,说道:“劳烦顾公公了。”
看着番役将李三带走,顾冲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去了责刑司,不扒层皮才怪。还指望李司仪救你,那你就慢慢等吧。
顾冲转身向屋内走去,来到门口,忽然想起了碧迎。
这么大动静,她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呢?
顾冲来到碧迎房门外,抬手轻叩几下,唤道:“碧迎,可在屋内吗?”
等了一会屋内没有动静,顾冲加大力度,用手掌拍起木门。
顾冲疑心顿起,难道自己说了这丫头几句,她想不开了。
“吱……”
顾冲推开门走进屋内,外厅不见碧迎,便急忙向内屋走去。
屋内床幔落下,隐约看到碧迎正趴在床上,顾冲来到床边,问道:“你无事吧?”
碧迎一动不动趴在那里,对顾冲的问话置之不理。
顾冲耐着性子,好言道:“是不是我说了你,你就耍起了脾气,不理会我了。”
“嘤……”
碧迎身体轻微动了一下,喉咙中发出一声嘤咛。
顾冲感觉有些不对,便伸手掀开了床幔,见到碧迎身上穿戴整齐,就连头钗还插在发髻上。
“喂,你怎么了?”
顾冲伸手触碰一下碧迎,她居然没有反应。
将碧迎的身子翻转过来,顾冲才发现碧迎满脸通红,眼角处泪痕犹存,双目紧闭,嘴中只有微弱的气息呼出。
顾冲伸手放在碧迎额头上,顿时感觉仿佛触摸到烧红的铁板一般,竟是这样滚烫。
“天呀,怎么这样热,她这是病了啊。”
顾冲一下慌了神,摇晃着碧迎身子想将她唤醒,但碧迎就好像没有知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