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半信半疑,质问道:“确是无事?”
顾冲不想让九公主担心,即使说了她也无能为力,何况还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点。
九公主伸出手臂,纤手一指,“你们听好了,人可以带走,但是小顾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绝不轻饶你们。”
责刑司的几位公公一起躬身,答道:“九公主放心,属下不敢。”
看似凶狠的一句话,听在顾冲心中却是这般温柔,不由眼圈一热。
“几位公公请,我随你们前去。”
经过宁王身旁时,他凝视的目光中淡出一丝忧虑。
因为他知道,责刑司,好进不好出。
“二哥,小顾子到底犯了何事?责刑司的人为何将他带去?”
顾冲走了,责刑司的人也走了,原本喧沸的院中一下静了下来。
宁王眼神有些无助,不安地说:“责刑司的人说,昨夜有人闯入御净房,难道小顾子去了御净房?他去御净房做什么?”
九公主也是纳闷,将目光望向小春子,问道:“你可知道?”
小春子不敢说谎,急忙道:“我与顾公公的确去了一次御净房,但昨夜我却不知。”
“你们去御净房作何?”
小春子愤慨答道:“凝香宫于公公将我们的陶罐放在了最下面一层,顾公公气不过与他发生口角,后来……后来顾公公说,我们夜间去御净房,顾公公他要砸碎自己的陶罐。”
“砸谁的?他疯了吗?”
宁王抬手止住她们,神色凝重,冷静分析道:“这么说来,夜闯御净房的人,或许还真是小顾子。”
依婉听后焦急不安,急促道:“那岂不是坏了,小顾子进了责刑司,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九公主央求道:“二哥,你快想想办法。”
宁王安慰道:“你们别急,我已暗示过小顾子,他应该知道怎么做。我这就过去内务府,去邱总管那里探一探消息。”
九公主已经慌得没了主意,连连点头,催促道:“二哥快些去,无论如何,不要让小顾子受了皮肉之苦。”
宁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撷兰殿。
如果说宫内有比长寒宫更恐怖的地方,那一定是责刑司。
顾冲是第一次进来责刑司,这里与宫中别处大不相同。
院中无花无草,无声无息,就连窗棂梁柱都是阴沉的暗青色。
虽是白日里却静得出奇,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责刑司隶属内事府,是内事府一房三营七司中专门负责查办案件,责罚刑人之所,也是整个宫中最让人惧畏的地方。
无论你是太监宫女,还是重臣权贵,只要犯到责刑司手上,能全身而退的,少之又少。
几名太监带着顾冲穿过院子,来到了一处房前,等候在院中。
“大人,已经查到了那把门锁,在撷兰殿中,现已将撷兰殿掌事公公带来。”
房间内,一人慢慢转过身来。
这人身材不高,四旬上下,长相并无出众之处,但他的眼睛却不同常人,一双鹰眼如矩,目中渗透出使人畏惧之色。
他就是责刑司首席司仪大人,周行。
“既然查到了,还来问我作何?办了就是了。”
周行话语虽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回大人,属下带人时,九公主曾说,不得少了此人半根头发……”
“哦,原来是九公主的人。”
周行恍然过来,淡笑一下,反问道:“九公主什么时候可以号令责刑司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周行抬起手,喊住了手下,缓了一下,又道:“九公主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嘛,你先将人带进去,到时我亲自过去。”
顾冲被带进了一间封闭房内,这间房居然只在门上开有一扇小窗,阳光透过小窗形成一道光束,斜照在地上。
除了这道光束,房间里居然空无一物。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顾冲。
宁王来到了内务府,自有人前去通报,内务府总管邱国栋迎了出来。
“宁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邱总管。”
宁王当先施礼,邱国栋专为淳安帝做事,掌管宫中一切事物,就是宁王见到,也不敢怠慢。
“宁王殿下,快快有请。”
邱国栋陪宁王进了房内,宫女上茶伺候,两人客气了一番后,邱国栋问道:“宁王今日来我这里,肯定是有事情了。”
宁王放下茶盏,淡笑道:“是有一件小事情,还要劳烦邱总管。”
“宁王客气了,请说。”
“刚刚我去撷兰殿时,遇到责刑司的几名公公,他们说是查寻一把门锁。”
“哦,这事情我知道,是御净房那里出了点事情,敬事房的崔执事报来内事府,我便让责刑司去查了一下……”
说到这里,邱国栋意识到了什么,试问道:“宁王是说,事关撷兰殿?”
宁王颔首道:“是呀,那把门锁就在撷兰殿。”
“哦?”
邱国栋一下就明白了,撷兰殿是九公主住所,九公主与宁王皆是一母所生,宁王这是来给撷兰殿求情来了。
“说也奇怪,那把锁匙乃是我在撷兰殿阁房所用,怎么就会遗落到御净房门外呢?”
邱国栋舒缓了身体,向椅背靠了一下,严肃说道:“宁王,恕我多言,这件事情可不是件小事,若不查个清楚,只怕那个何掌事不会作罢。还有御净房,也会受到牵连,就连崔执事那里,也是无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