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话说一半,忽然觉得不对,接着问:“你叫依婉?怎么撷兰殿里有两个依婉吗?”
“怎么会有两个,只有我一个呀。”
“那不对呀,还有一个比你略高一些,椭圆脸大眼睛……”
顾冲说着说着,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能去问依婉,只好将这个猜想留在了心底。
跟在依婉身后走了一盏茶功夫,来到了一个院落内。这里是内膳房,是专门为后宫做饭的地方。前宫还有个外膳房,而皇上与皇后则有自己专门的御膳房。
正赶上饭时,各宫的宫女太监们都来到内膳房取膳。
依婉带着顾冲向里面一间屋内走去,屋内放着四个木架子,架子旁边挂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撷兰殿。
“你看到了,内膳房的公公们会将食盒放在这里,你取回便是。”
依婉指了指架子上的两个食盒,示意顾冲取下来。
顾冲刚将两个食盒取下,从门外又进来一位太监与一位宫女。那宫女看到依婉,脸上立刻露出窃喜的表情。
“呦,这不是依婉嘛,让我看看,你那翠玉的手镯可还戴着?”
依婉小嘴一撅,显露出厌恶的表情,没好气说道:“我戴与不戴与你何干?”
“九公主赐予你的,自然与我无关,只是今日七公主也赏了我一个手镯,不如我们比比看嘛。”
那宫女得意地伸了伸手臂,将一个白玉镯子露了出来。
依婉瞟了一眼,说道:“我才不与你去比,再好的镯子也不如主子赏我的好。”
“呦呦,谁不知道白玉要比翠玉好,只怕你是不敢比吧。”
那个宫女话语带刺,句句紧逼。顾冲虽不知道哪个玉好一些,但从依婉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的镯子怕是不如那个宫女的。
“这位姐姐,如何才能分辨出镯子的好坏呀?”
顾冲放下食盒,上前一步嬉笑向那宫女问道。
那宫女不认识顾冲,但既然他跟依婉在一起,想来一定是撷兰殿的了。
“这还用问嘛?翠玉极其普通,而白玉则较为稀少,自然是白玉镯子好了。”
那宫女说完又摸了摸手上的白玉镯子,故意显露在依婉面前。
“我看未必。”
顾冲笑道:“虽说物以稀为贵,但也非绝对。就拿饰品来说,白玉淡而无色,何来美感?而翠玉则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又何为不好?”
那宫女愣了愣,还未等她想好说词,顾冲又道:“以我之见,无论白玉还是翠玉,都属于易碎物品,相比之下,哪个玉更加结实,那么哪个玉就算为好玉。不如这样,两位姐姐将手镯取下,两两相碰,白玉好还是翠玉好,不就立见分晓了。”
顾冲这点子够损的了,两个手镯都是主子赏赐的,这碰撞起来定会有一个碎掉,让两个宫女回去后可怎么交代?
“不可,主子赐我的镯子,我不会让她碎掉的。”
依婉当即反对,面露紧张之色,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玉镯。
那个宫女听顾冲这样一说,也是一脸紧张,但见到依婉比她更紧张,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那宫女心道:白玉就是比翠玉好,真若两相碰撞,碎的也一定是她的翠玉,我看她回去怎么交代。
想到这,这宫女嘴角淡笑,一扬秀眉,说道:“这位小公公说的有些道理,只是不知你敢不敢与我相比。又或如,你承认了你的镯子不如我的,我也就不与你争了,也免得你落个玉碎的下场。”
此时依婉已被气得不行,小胸脯一鼓一鼓的。
承认了镯子不如她的,也就是承认了自己主子不如她的主子,自己可以丢脸,但不能丢了主子的脸。
可真若碰碎了镯子,自己又怎么回去见主子?
“敢与不敢嘛,若是不敢,那快快承认了便是。”
那宫女见依婉的样子,就知道她害怕了,更加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扬起下巴看向依婉。
顾冲将背部对向她们,冲着依婉挤挤眼睛,说道:“依婉姐姐,既已如此,你便与她比了吧,不然我们就输定了。”
依婉此时已经恨死了顾冲,都是他,乱出什么馊主意。
正如顾冲所说,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可又不知他挤眉弄眼是何意?当下心一横,将镯子摘了下来。她已做出最坏的打算,一旦镯子碎了,自己回去后便以死谢罪。
依婉将镯子取了下来,这下轮到那个宫女犹豫了。她没想到依婉真敢啊,这该如何是好。
顾冲回过身,他早已看透这宫女的心思,呵笑道:“这位姐姐,依婉的镯子已经取下来了,你可还要比吗?”
“我……”
“无妨,你若有所担心,那便给依婉赔个不是,便说你的白玉镯不如她的翠玉镯,这事便了了,你看如何?”
“什么?要我给她赔不是……”
那宫女被顾冲激将法气得失了理智,随手将镯子取了下来,哼声道:“撞便撞,不信我的会比不过她。”
顾冲将她的白玉镯子接了过来,左手白玉手镯,右手翠玉手镯,慢慢凑在了一起。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的手镯好,那我可要验证一下了,你们都不会后悔吧?”
“不悔。”
那宫女当先开口,依婉紧皱秀眉,咬唇说道:“不悔,你便撞吧。”
“好,既然都不悔,那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无论哪个碎了,都怪不得别人,只得自认。”
两人再次答应,眼睛紧盯着顾冲手上的玉镯……
顾冲嘴角含笑,慢慢将两个玉镯凑近,轻轻的碰了一下。随即,他快速将两个手镯分开,用力向前撞在了一起……
“咔嚓”,清脆的一声传来,依婉被吓得紧闭了双眼,不敢去看。
“啊!我的手镯……”
依婉听到了那个宫女的惊呼声,急忙睁开眼睛。她看到自己翠玉手镯还好好拿在顾冲的手中,而那个白玉手镯已经碎成了几段,只有一截还留在顾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