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与其等待死亡的降临,不如在这之前,再做一次努力。 蜿蜒的山道上,两驾马车前后奔袭,其前后围着人马,一路向北路奔去。 奔在最前的马车上人道:“护送宗主离开!” 杀手也随之变阵,有三分之二追向了那辆奔走的大架马车。此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手中执着一把大刀,劈出汹涌的刀光,只是这样的一招,竟然将那些欲追着大架马车去的杀手统统拦住了。 他就阻拦在奔袭逃开的马车的反方向,目光灼灼的盯着被自己拦下的那些杀手看,用坚定的声音道:“过此路者——” 那马车在从天而降的年轻高手的掩护下快速的逃离。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把匕首,穿过那马车被风扬起的车帘,正中在埋伏在前路的机关上,牢笼从天而落,机关散尽。 马车上的人掀开车帘,正是夜尽明,他向后看去,只见已无杀手再追上来。 马车悠进了一道密林,在林荫的笼罩下,更显得有些寒意。 又一道人影跟上。 那人的声音响起来。他身穿黑衣,动作迅捷。 刀穿过车帘上空,将扬起的布生生穿断,萧山渊居高临下,看见马车里正安置着一个熟悉的人—— 他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光彩,他的身上被白布遮盖,看上去尤其悲凉。 萧山渊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悲伤之色。 那人道:“你来此地,只是为送他一程?” 夜州白分明能好好的走完他的一生。 萧山渊收紧拳头,未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抵不过他心头的痛的万分之一。 萧山渊闭了闭眼睛,掩饰住自己悲伤的情绪,而后神色又变得难测,“如今山北宗失去了夜州白,势力大减。待东决侯和天罗杀手恢复以后,他们势必会杀向山北。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就好。眼下,还有一把更旺的火,让我们来烧。” 萧山渊最后看了一眼马车离开的方向。他的目光停在夜州白的身上,一直到再也无法看见他的脸。一种深深的恨意将他包裹住。 昔年他说与他为知己,最终他却成了山北宗的剑客;再见面时他重新给了他希望,让他知道经年的大火并未烧尽他们两人之间的情分,结果他还是为了山北宗离开了他。 如今他为了夜尽明而死,想必对他来说实在是死得其所。萧山渊无法控制心底的恨意汹涌。夜州白若是对他还有一分在意,而今也不会是这个结果。 看着萧山渊的身影飞远,留在原地的那人的脸色又凉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已远去的山道,心道:“也罢。你毕竟是渊哥的心上人,就让你能回到山北,风光大葬吧。” 萧山渊从高树上跃下,落在了山道上,他身体微微向前,捂住心口,嘴角涌出鲜血来。 山北…… 夜州白守护山北宗、为夜尽明而死,大概才是他的所求罢。而他萧山渊,又算得上什么呢?夜州白对江湖之上的萍水之交都能不惜性命的相助,对他这个同窗,稍稍施舍了一些旧时情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点点的情义。只是这一点点的情义,却被他萧山渊愚蠢的视为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