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磐仙山。 韶华年看着盘膝坐在石头上,青衣缈缈,容颜清绝如画的男人,心口处那蛰伏许久的钝痛又幽幽在心口浮动起来,本以为多年不见,他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麻木,但是重新再看见这张面容,那本已治愈的手臂竟然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蹙起了眉峰,乌黑多情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我还记得你有一颗‘酌情’,你曾说过这丹药可治世间百病,我想借它一用” “扔了?!” “扔在哪里?!” “……那配方可在?你可否能帮我再炼制一些,‘须臾镇’中的镇民都感染了瘟疫,你不是想要成仙么,你救了他们,便是救了上千条人命,亦是功德一件!” “我从不畏这些,更不惧什么天罚e,我一定要救他们……救霏云敛!” 青子衿那冷冰冰目光在他脸上驻留了片刻,又淡淡闭上眼眸,再不言语。 他们相对而坐,僵持了五日,青子衿是半仙之体,不吃不喝也无所谓,韶华年虽然凡人之躯,但是靠着上山的野果和泉水,也硬扛了几天,但是他心中却一直有一把灼火烈烈燃烧,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霏云敛的病,但是……就这样空手而归,他心中始终不甘。 一直到第五日早晨,韶华年突然被一阵乌鸦叫声吵醒,那粗噶刺耳的鸦啼之声让他心口莫名抽痛,他猛地站起身来,看着盘旋在西方天际的那一片黑压压的乌鸦群,他心头蓦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顾不上再跟青子衿周旋,仓惶起身,步履仓惶的便朝山下奔去。 “青子衿!你到底想干什么!”韶华年砍下一条老妖树藤,看着那树藤嗖然凌空消失,对着烟雾弥漫的空旷山谷大声喊道,但是回应他的,却只有空荡荡的回声,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糖莲子是第一在大漠见到下雪。滚滚黄沙点缀着漫漫白雪,带着你难以言说的悲壮和苍凉。 突而,她步伐一顿,停在了那个角落里。 糖莲子双手紧紧捂住嘴,嘴唇止不住的发颤,眼泪忍不住从大大的眼眶处一颗一颗的掉落出来,她不敢哭出声,似乎怕惊扰了那个形若木雕,仿佛早已身在魂死的男人。 “霏大夫……这样的大好人,怎么就这样……” “呜呜……霏大夫临终时,一直望着东边的神山方向,想来是等公子回来啊……” 韶华年没有说话,只是依旧如泥塑般一动不动的枯坐在墙头,他的脸朝着众人,似乎在看着他们,又似乎不是,昔日神采飞扬的眸中没有一丝光彩,只是空洞洞的,脸色又青又白。他仿佛一夜之间老去了很多,很多,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一笑起来便仿佛将世间春花秋月皆可揽入怀中的风流男人,仿佛一夜之间成了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面容未改,但是他的心早已沧海桑田,再回不去从前。 “你这样憋在心里……该有多痛苦……韶哥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糖莲子和瓷千岁又重新被带回来了玉磐山。 那一身缈缈青衣独立于青翠的山林间,清绝如画,不染纤尘,遗世而独立。 “青子衿!你为什么不肯帮韶哥哥?到底为什么?!”糖莲子也不管青子衿到底能不能看到他,大步走上前去含着泪大声质问道。 她愣了一下,看着瓷千岁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吃惊的紧紧捂住嘴巴。“你是说…………韶哥哥他也会!?!” 瓷千岁看了一眼糖莲子发白的脸色,又望着那片白雾,声音有些沉重, 糖莲子蹙着眉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所以……子衿他算出了韶哥哥会命丧与‘须臾镇’,所以才故意拖延时间,将韶哥哥困在这玉磐仙山之中,这玉磐仙山有仙气萦绕,寻常鬼差根本不敢靠近,他才得以躲过了勾魂使者,保住了一命” “那你说的天谴又是什么?!” 糖莲子忍不住回眸朝着那道清缈青色背影看过去,低声呢喃道, “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韶华年早已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宿命,韶华年注定是他命中劫数,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总会纠缠不清” “瓷千岁!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