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朗处处与您做对,明明您最是疼他,任谁都看得出您对他的提拔,他却这样对您,我们也只是想为您出一口气而已啊,老师。” 他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我真当以为你们只想要权,却没想到你们野心居然如此之大,心思如此歹毒,如果只是贪权便也罢了,但你们现在却还得想着插手国事,边关军营的事情也是你们能插手去做的吗?! 我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吗? 那些曾经受他庇佑的官员们此时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且都瑟瑟不敢多说一句。 但是他若真的做了这事,他就是大雲的罪人! 也许,他是真的错了…… 富水村,何启简这是第三次踏足了这里。 那天的事情,几乎让他和手底下那几个人扯破了脸面,虽然明面上他们还得对他毕恭毕敬,但毕竟是那样胆大的计划,那天被他听了去,恐怕眼下他们就在算计着怎么除了自己。 何筠的院子也不知是从谁的手里盘下的,都是些碎泥烂瓦。 何启简皱着眉想,这次若是何筠还不回去,他干脆就让人将她绑着带走。 里面孩童坐在长登上,排了三四排,而何筠站在最前方,向他们展示着纸上的字,正在教他们字意。 何筠有些急,这里的孩子都得干农活,所以读书的时间也有限,语气里不免也有些焦意:“父亲,您怎么来了?” 何筠心里有些疑虑,忍不住对他问道:“怎么了,父亲?” 何筠眼里瞬时有了些湿意,她一直在妄图得到父亲的肯定,也觉得在她离家之后,父亲再也不会原谅自己,却没想到在这陋室之中, 何筠别过脸擦了擦泪,浅浅笑了笑。 有爱之心,才有仁之心。 何启简一直觉得自己的女儿只需要温良贤淑,找一个靠谱的夫婿便好,所以一直在为她规划,那人一定要对筠儿好,也一定不能三妻四妾,不能太弱懦,也不能太强势,无需太过富贵荣华,也无需太过权势滔天,这些他何启简都有,他就这一个女儿,他希望筠儿的归宿一定是美满,互相喜欢的。 遇到李谦,他欣赏,筠儿喜欢,他乐见其成,也愿意推波助澜,只是没想到这李谦不识好歹。 原来女子也能闯出这样一片天。 何启简那时候是真恨岑青茗的。 筠儿也能向她这样走得更远的,她的才干,原本就不在那些男子之下…… 何启简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 —— 此时勤政殿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二人 景元帝心惊的同时也不免想起何启简刚才进殿的模样。 景元帝最开始还以为何老在做戏呢,笑着说了些场面话,又扶着他起身,却没想到何启简是的真下了决心,也没管他的谦辞,直接伏在地上又递上折子。 而何启简就跪在地上,将折子里的那些东西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也是臣贪欲过盛,才使得手底下的人野心膨胀,养成了一群祸害。” “这……”景元帝看着手上的折子惊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岑青茗还没将突厥打跑呢,朝廷里面居然就有人在策划这些事情了?! —— 他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对着一旁随侍在旁的小太监问道:“劳烦问下,何老进去多久了?” 李元朗只能将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 景元帝终于召见了他。 他装作毫无察觉,不动声响地进了殿内向两方问安。 随后景元帝又将一份册子交到李元朗手里。些才干,但能力不足,只是最开始便一直跟着何老手下,且一直忠心耿耿,所以何老也时常提点自己要照顾他们。 景元帝也没有让他猜想下去的意思,冷声道:“他们枉为朝廷重臣,食朝廷俸禄,却不做利民之事,元朗,这些人,他们心比天高,甚至还要将手插进西北军营里。” “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如此,何老也是熟人,你们下去商议即可。” 李元朗从殿内搀着何启简出了门。 何启简冷声道:“李谦,我虽然说了愿意以圣上为首,以后不再为权争斗,但我可没打算原谅你。” “学生知道,学生此前对老师所作所为都有欠妥当,也愧对何小姐的厚爱,学生只愿这次事了,能有弥补何小姐和老师的机会。” “学生甘愿,也是学生应得的,等到这边朝政肃清,学生就会向圣上禀报此事。” 李元朗扯唇淡笑:“人活一世总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什么,从前,学生跟在老师身边的时候,觉得权利欲望就是最好的,但后来遇到了自己珍爱的人,才知道什么是我今生所求。” 何启简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叹道:“你活得倒比我通透。” 元常石没想到岑青茗居然真的如他所言, 将突厥一路赶出了沿边军线,而他当时说的赢个两场,在岑青茗了解熟悉敌我军情之后, 也完全做到了。 当初元常石跟她做出承诺的时候, 其实还加了一句话, 他说, 即使是这样, 圣上也不一定会听我的意见,只是元某敢以性命作保, 若圣上真的同意你为主帅, 再有人敢轻视你, 则以军规论处, 绝不姑息。 这代价实在太大, 要不是看到岑青茗之前救他时调配有度的能力, 元常石也不会贸然提出这个想法。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 岑青茗也提了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