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野知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人。 柳佳应该在隔壁房间，他听到动静了。 腿怎么青了。 房门虚掩着，没有关上，所以封野知窥见了柳佳的背影。 还没等他曲起指节正准备敲门框，柳佳就刷地将画布盖了起来。 封野知连忙退后两步，遥喊道：“盖上不会蹭脏吗，我不看……” 阳光眷顾朝阳的画室，门口处却已经背光，她含着情绪的眼神往他脸上放，像有很多复杂的话要说。 “早，柳佳……那个，”封野知点了点自己脸颊的眼窝处，“这里，沾上颜料了。” 很轻的动作。 两个人离得近，所以封野知含情脉脉的眼神就这样掉落到她翕张的唇上。 封野知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瞬。 她总是这样，不经意展露出毫不设防的姿态，每次都能让封野知得逞。比如在同学聚会上重逢的那一次，比如她高潮后精疲力尽眯起眼轻喘着呢喃他名字的那次，比如他那晚抵着她湿靡的腿根射精，引得她弓起腰肢撞向她的那次。 她不在乎他，所以才这样不设防。她根本就不会让人再踏进她的心房，所以无论他道不道歉，都早已失去了意义。 明明距离那么近，明明，明明柳佳现在就在这里，明明昨晚还在同一张床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明明…… 高中时候的柳佳像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焰，规矩的校服包裹不住她灵动跳跃的思维，封野知看着她如何任劳任怨地照顾满校园跑的流浪猫，看着她在画画比赛上拿奖拿到手软，看着她逼近自己，嗔怒地骂他，又勾起唇笑着掠夺他一切的心跳和吻。 拉开距离也好，不告诉她大学的录取也好，有意无意疏远也好。 他自私地保护着自己对柳佳的喜欢，却践踏了柳佳对他的喜欢。 那机会凭什么有第二次。 他知道昨晚那样冲动地睡到一起就意味着不会再有后续，意味着他彻底暴露了自己对柳佳还有这样深的感情。 他好像一直这样自私地喜欢着柳佳。 “封野知。” 封野知把叁个字说得很急，声音低哑而压抑，又咕哝了两声，语气才软下来。 她是要说，不打算跟他复合。 他受不了这样给他判死刑。 “……你腿上的淤青，”柳佳突然轻声告解。 “所以……”柳佳终于抬头，望向封野知眼底倒映的湿润。 - 柳佳的家里也变了。 “画室怎么了？”北泽彦忍不住打听。 “没什么。”经典的敷衍句式。 柳佳真的变了，迎合北泽彦顶弄的动作变得机械，好像在想事情。连做爱一向专心的北泽彦都发现了她心不在焉。 “嗯。”她环住他的脖颈，侧过头去亲他发汗的鬓发，没什么情绪：“到吧。” 北泽彦不甘心，射精后乖乖把冷静下来的那根撤出去后立马又擦了擦手，俯身重新往柳佳腿间探，被她擒住了手腕。 更像是没有情绪。 北泽彦用手掩下自己黏答答的性器，摇了摇头。 北泽彦从床头抽出纸巾，耷拉着脑袋擦干腿根，提溜上裤子后站在柳佳卧室中央发了一会呆。 北泽彦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没有跟柳佳打招呼就擅自进来这里，这是第一次。 只有这幅是刚画完的，还没从画架上拿下来。离开，但鬼使神差地，手伸过去，一把掀开了掩盖一切的亚麻厚布。 北泽彦自嘲般笑了一声。 北泽彦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