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杨约又劝道:“陛下,勘定经文是为百代计,越早准备越好,每年的花费不算高。”姜榕道:“你与柳相拟一个章程给我。朝中支出甚多,万事需要仔细考量。”杨约道:“臣领命。”朝廷现在穷啊,前梁将百姓搜刮干净,民生凋敝,土地荒芜,百姓逃窜,又逢干旱,国库空虚。杨约退下,柳温抱着一摞奏疏过来,道:“你又给杨约安排了什么活?刚才错身时,他一脸思索都没发现是我。”姜榕与柳温抱怨道:“乖乖啊,勘定个经文至少需要十来年,这经文每个字都是错的吗?”柳温了然,笑道:“这经文有今文和古文之争,再加上历朝历代的注疏,没有十多年只怕做不好。若做不好,平白浪费人力物力,不如不做。现在开始做,倒不是不可以。”姜榕叹道:“你和杨约商量,我给你挂个总裁官的名头,后世都知道是你编的书。”柳温闻言脸上露出笑容,拱手道:“这可是名留青史的好活,陛下既然给了我,我就不推辞了。”姜榕见状笑了,道:“你喜欢什么活,我都给你安排上。他们那些人一听说打仗,比谁跑得都快;找他们处理公文,也是比谁跑得都快。”“一群棒槌,不用理会他们。”柳温面露嫌弃之色,又道:“陛下立后,施恩天下文人自怀谱牒投于郡县,各郡县均陆续开始考查诸生,我只怕评卷之时还会考虑门写得云山雾罩,这才睡着了。翻过那篇序,进入贤后的事迹,她现在不就看出乐趣了嘛。阿娘还真是,编的时候为什么把序言编进去,她看得似懂非懂,一遍过去,赶紧翻篇。郑湘不仅看了,还拿朱笔圈点,并且将她认为有可行性的都记录下来。姜榕批阅奏疏时,时不时抬头看郑湘,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坐住了,还看进去内容了,可喜可贺。姜榕突然莫名地感动起来,心中暖洋洋的,忽略了郑湘一会儿吃新鲜果子,一会儿啃糕点,一会儿喝茶,一会儿转笔等诸多小动作。大约一个时辰后,姜榕叫起郑湘,道:“坐久腰背疼,眼睛看得也疼,咱们出去转转。”进入十月,天气转冷,树木渐渐凋零。一出门,冷风一吹,郑湘忍不住挎住姜榕,往他身边挤。姜榕对寺人道:“去拿我那件虎皮披风来。”当初郑湘面对老虎时,心惊胆战,再也不敢用虎皮披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直面老虎的恐惧慢慢减弱,她觉得自己又可以了。梁忠捧着披风过来,姜榕亲自为郑湘披上,系好带子,道:“天气越来越冷,不许为了好看不穿衣服。”“好沉。”郑湘惊呼道:“也好暖和。”她紧紧挎住姜榕,笑道:“我知道啦,来时看天好好的,有着大太阳,现在太阳被乌云遮住且又刮着风,怪不得冷。”姜榕顺着郑湘的脚步慢下来,放眼望去,只见天色一片灰白,猜测道:“今晚也许会下雨。”“我瞧着像。这宫里年年冬天都冷,下雪下雨更冷。”郑湘道。两人沿着宣政殿后面的游廊走了一圈,然后折返回来。姜榕今日的奏疏尚未看完还要继续批阅。郑湘怜惜看着他,道:“百官只上半天班,又有旬假,然而陛下一年四季都没有休假的时候。”国家大事取决于姜榕,批不完的奏疏,解决不完的事情,与那些清闲优游的大臣相比,实在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