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事儿我们该如何应对？”
“是啊爹，正月十五日那次儿子进宫便发现皇上吐血了，这会儿只怕是身子更差。”
“再退一步吧。”
再退一步？如何对？众人面面相觑。
三日后，永平王殿前失仪，被瑞隆帝贬为庶人。
关于永平王殿前失仪的事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他顶撞了瑞隆帝，有的人说在殿前睡着了，甚至有的说他打扰了瑞隆帝与六皇子叙父子情。
是真是假，老百姓是不知道的。
老百姓看到的是，永平王拖着全家老小去了恩义伯府求收留。
恩义伯夏宪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一家老小，半晌才道：“永平王……”
夏宪刚一开口，便被永平王打断：“我现在不是永平王了，你叫我名字便可。”
叫名字？夏宪哪里敢，只能改了个称呼：“宋老爷，您这是何故啊？”
“你别装糊涂，我们没地儿住了，你宅子多，均一座。”崭新出炉的宋老爷说道。
“王爷……”翟氏看不下去了，想拉着永平王离开，却被他一甩，“叫老爷。”
“老爷，为何要如此……你不嫌丢人，孩子们也会觉得丢人。”翟氏脸色格外地难看。
尤其看到苏氏和夏忱忱也跟着出来，翟氏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什么人啊？那你说住哪儿，去你翟家去吗？”宋老爷问翟氏。
翟家？翟氏这会儿才发现，她的娘家不可能收留这一大家子人，哪怕是自己都不可能。
住客栈吗？这么多人，手头的银子也不知道能管得了几日。
但怎么着，也不能这样求夏宪啊。
“夏宪，当初咱们俩是亲家，我当王爷的时候没嫌弃你是个商贾，你可不能当上了伯爷，就嫌弃我是个庶人。”宋诚叉着腰大声道。
宋诚这一喊，围观的群众便多了起来，个个脸上都是一副看夏宪如何办的神情。
夏宪一脸无奈，只好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宋诚：“宋老爷，这宅子虽然没那么好，但也够大，你们一家子应该是可以的。”
宋诚很不客气地接了过去，且道：“那便多谢了，你家的宅子定是好的，不好的你也会把他弄成好的。”
宫里正躺在御床上的瑞隆帝听到这个消息，双眼没有一丝波动。
“或许，朕是太过小心了些，但这就算是朕为了他们做的最后一点事儿吧。”瑞隆帝说完，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皇上，您好好地养身子，可别再操这个心了，皇子们个个儿都是能干的。”田其跪在床边伺候，那一手帕的血，他似乎都没瞧见似的，直接扔进了火盆里。
“个个都是能干的？”瑞隆帝咳嗽一阵子之后，有气无力地说，“便是因为他们个个都是能干的，所以我才不能……咳咳咳……”
田其看着瑞隆帝蜡黄的一张脸，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传六皇子……”瑞隆帝说道。
“皇上，天都黑了。”田其在瑞隆帝耳边小声说道。
“传……”瑞隆帝瞪着田其。
“是，奴婢这就去传。”田其立即招呼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守着瑞隆帝，自己则出门传旨去了。
小太监守在瑞隆帝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着身子。
“皇上，您今日见不到六皇子了，他们都不敢对您说。”
“此言何意？”
瑞隆帝一脸阴戾地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却不怕，反而凑得更近了：“因为，六皇子死了。”
“你说……”瑞隆帝猛地坐起身来，却又颓然栽倒下去。
“皇上，您不要太激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黑发人送白发人，都是常事。”小太监叹了口气。
瑞隆帝瞪着小太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您肯定不记得了，十年前蔚州知州被赐死，全家被流放……然后他们全家老小在路上死的死，亡的亡，只剩下一个小儿子。”
“皇上，您的儿子有那么多，死几个又怎么了。”
小太监似是随口说说，瑞隆帝瞪着他想支起身子，却也只是在御床是蠕动了几下。
瑞隆帝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动弹不得。
这种对身体无法控制的恐惧，甚至超越了六皇子离世的消息。却直起身子瞪着他。
“皇上，您想说什么可以跟奴婢说，奴婢保管不往外讲。”小太监笑嘻嘻地看着瑞隆帝。
瑞隆帝也瞪着他，相比较于身体的无法控制，他更愤怒的是这小太监居然如此戏耍当朝天子。
等朕好了，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