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们若是想放走他,又何苦闹出动静让你们过来?”卫氏上前,在自家夫君身侧站定,神情坚毅,“我们无错,身上没有罪名,圣上也并没有下令审问,你胆敢如此同我们说话,是嫌自己命长吗?” 说罢,他一人退下,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余光却一直注意着谢家夫妇,不曾分神。 镇国公府 大堂匆匆点了灯,半晌过后,梁晚余和边月先后进了屋子。 来前玉竹已经告知了此人的身份,梁晚余瞧见堂中的身影,立马屈身行礼。 男人缓缓转过身子,那副模样,赫然就是在越了狱的吴钟晟。 白夜三更,正常人能在这个时候寻上门,没什么大事才算见鬼了。 吴钟晟眉眼低垂,三言两语将这一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道了出来,“你父亲得知我能出去,让我拿着他的玉佩,来府上知会你们一声。” 梁晚余同边月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瞧见了震惊。 后头两个字,梁晚余甚至没胆子说出声来。 “他要我务必叮嘱你们,一定要在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无论外头出了什么风声,都不可轻举妄动。” 藏身之地 梁晚余摇摇头,轻声道,“不可。” 梁晚余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历经两世,还没遇到过如此大的场面,只能用力掐着自己掌心,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也不可去寻五皇子,事到如今,吴大人在谁身边,便是害了谁。” 眼下,吴钟晟再也没办法只当梁晚余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顿了顿,沉声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去何处?” 外头月光微弱,隐有雨势,马车匆匆离开镇国公府,朝着西面驶去。 边月站在角门前,望着重新关上的门,神色忧忧,“晚余……我们真能过了这一劫吗?” 边月的指尖轻轻抚过小腹,面色凝重。 门被敲的哐哐作响,似是不将这门敲碎誓不罢休。 门一打开,就见外头站了个一身锦袍的男人,正是换了身衣裳的吴钟晟。 “我并非来打酒的,而是要在这里留宿几日。”吴钟晟从怀中掏出一纸信封,递到小毛身前,“这是你们家小姐的亲笔信。” “小毛,发生什么事了?” 江应眠皱着眉头上前,先是朝着吴钟晟作揖行礼,而后撕开信封,视线落在信纸上,越往下看,神色越凝重。 之所以让这位大人藏匿在酒坊,也是因为这坊里头有一处极为隐秘的地窖,足以帮他度过这场危机。 江应眠余光扫到一旁的吴钟晟正在盯着自己,顿时换了一副神情,笑着摇头应了句,“梁小姐信上说了,这位是她家中远亲,来盛京城投奔,故而让他来我们这小住一段时间。” 小毛被人打断了觉,轻易睡不下了,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自觉揽下了给吴钟晟收拾屋子的重任。 吴钟晟上下打量着他,片刻后,唇边扬起一抹笑,“小伙子,你很机灵。” 写的那般清楚,眼前的少年却仍旧能装作若无其事般与自己说话,的确有些胆识。 吴钟晟瞧着他,眼底多了几分欣赏,低声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吴钟晟颔首,垂眸望着眼前的一双手,沉声道,“小伙子,你习过书?” “是。” 江应眠点点头,苦笑一声,“去了,只可惜半路出了岔子,科举暂缓。” 吴钟晟心中了然,抬眼瞧着他,仔细记下了他的长相,“江应眠,我很好看你,若日后有机会,希望我们能在一处共事。” 他自己都大难临头了,如何与自己共事? 恰逢此时,小毛从后院探出了身子,咧嘴笑道,“这位爷,屋子收拾好了,就在最后一间,不临街,清净些,您一路过来应该也累了,先躺下歇会儿,小的给您去炒俩菜。” 话落,吴钟晟举起茶杯,将里头的水一饮而尽,径直去了后院。 小毛也凑了过来,两个脑袋挤在一起,面面相觑。 荷包一开,二人险些被金黄闪了眼睛。 江应眠望着摆在眼前的金山,只觉得心痛到难以呼吸,“寒窗苦读十数载,怎么就没把我给冻死呢……” 翌日天晴,东市各家铺子才开了门,就见一队御军朝着城门的方向赶去。 阿金面上无奈,低声呵斥道,“抓紧做活,左右也不是来抓你的,净操那没用的心。” 江应眠正擦桌子的手一僵,抬眸望去,瞧见从门口经过的御军不下百人,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就走。 小毛突然出声,江应眠的脚步顿住,故作自然的笑了笑,低声道,“后院生火煮水呢,我给贵人打水洗漱去。” “成。”江应眠应了声,旋即回了身,脚下速度也快了几分。 江应眠站在屋外,抬手叩门。 “大人,是我,江应眠。” 吴钟晟身上的外衫有不少褶皱,一看就是和衣而眠,八成是辗转反侧没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