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音回头,在瞧见是自己的家生婢子云柳后,才猛地松了口气,“云柳……快带我回宫。” 林昭音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云柳……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 林昭音咽了下口水,喃喃道,“太子喜欢的姑娘竟然是皇后膝下的肃和公主!” 林昭音将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她噤声。 林昭音稳住心神,喃喃道,“只要我们管好自己的嘴,便不会出事的。” 林昭音云里雾里,小声道,“什……什么出路?” “小主如今到了宫中,连圣上的面都没见过,颐福宫主位端嫔娘娘又是个不好相与的,若再不争,怕是要叫人给吃干抹净了。” “正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地位尊贵,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他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出乱子。”云柳放轻了声音,神情狡黠,“况且我们只是想让太子帮着您争一争圣宠,又不是什么难事,他没道理不帮才对。” 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老太太冯氏也没学到什么东西,对是非的判断模棱两可。 这次也一样。 云柳咧嘴笑开,打心眼里高兴,“只要小主肯费心肯上进,咱们总会有好日子过的,譬如今日,这就是老天爷给小主的机会。” 云柳连连点头,倍感欣慰,“小主能这样想便是再好不过了。” - “少夫人。” 边月捏着绣花针的手一顿,旋即轻蔑一笑,似乎早就在她预料之中,“知道了。” 边月抬眸,眼底闪过狐疑,“见我?是何人?” “况且,婢子还注意到自称是您弟妹的那个妇人肚子微微隆起,像是有了身孕。” 边耀祖死了,她便只剩下一个弟弟。 想到这,边月放下手里头的东西,缓缓起身,轻声道,“走罢,随我出去瞧瞧他们要行什么勾当。” 出了公府大门,边月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台阶上的边耀宗,身旁站着的是他婆娘胡氏。 芙蕖上前两步,眼疾手快拦住他的动作,不准他靠近自家主子。 边月睨着他,神色清冷,眸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边耀宗长得清秀,十七岁的年纪,眉眼间很是精明,身上的衣裳是麻布料子,正搓着手一脸恭维的瞧着她。 边月皱眉,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眼底尽是狐疑。 没出嫁前,边耀祖总是以捉弄羞辱自己取乐,边耀宗虽没他过分,却也没少在言语上伤害她,将所有脏乱的活计都甩给她,等到爹娘回家,又会自己冲上去抢下功劳。 边月对这俩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没找人毒打他们一顿都是她仁慈。 边耀宗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强颜欢笑道,“大姐,你我是至亲,怎么落到了如此僵硬的地步,还跟弟弟多说几句都不肯吗?” 边耀宗沉下脸,笑意全无,“大姐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边家人吗?” “你……” 眼看边耀宗快要发火,胡氏用力拽了他一把,自己笑着上前,细声细语道,“我知道大姐受了十几年的冷落,心里头有气,可如今耀祖失踪,公婆入狱,能相依为命的只有我们了。” “这不,”胡氏抬了抬手里的东西,笑容真挚,“给大姐买了些礼品,一是祝贺脱离苦海,二是提前恭喜姐夫金榜题名!” 边月唇边噙着笑,早已没了从前的天真,视线落在胡氏身上,轻声问道,“胡芳,我好歹与你接触过一段时间,虽说不长,可早已清楚你的性子,这礼,我可不敢收。” 胡芳顿住,面上闪过被戳穿心思的尴尬,而后讨好似的笑了笑,低声道,“大姐聪慧,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你,我们来这确有一事相求……” 胡芳没了法子,只得笑笑,自己开口,“靠西边有个 边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一度觉得是自己幻听了,可胡芳神色又那么肯定,不容她怀疑。 “你可知青山书院是什么地方?” 除了宫里头的贵人,盛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将自己儿子塞去了里头,只因青山书院师资力量雄厚,是圣上亲自下旨建立起来的,只为大元能多些能人,早早入仕帮扶朝廷。 边月瞧向底下冷着脸的边耀宗,拧眉问道,“我记得他可没过府试,连个秀才都不是,如何进得去青山书院?” “耀宗!”胡芳拽着暴怒的丈夫,面上堆着恭维的笑,“以我们的本事自然不行,可大姐你是镇国公府的大少夫人,你一句话,他们谁敢不听?” “你们走吧,我人微言轻,在府上都做不了主,更没法子帮你们做这些事。”边月眼底满是厌恶,低声道,“若是边耀宗能进青山书院教书,猪都能插上膀子飞上枝头了。” “你想干什么?”芙蕖挡在边月身上,皱着眉道,“自己没本事,不思进取,反倒来扰我们夫人,简直可笑!” 胡芳被他扯了个踉跄,却还是不肯死心,定定瞧着边月,咬牙问道,“大姐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亲生爹娘是谁吗?” 话音落地,几人全都僵住了身子。 边耀宗也是一脸震惊,全然没料到胡芳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当时也被吓了一跳,可后来转念一想,大姐确实比家中其他人好看太多,这才微微信了些。”胡芳抬着头,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还偷偷听到了你亲生爹娘的名字下落,只要……” 边耀宗心中不满,拽了拽胡芳的衣袖,却被她挥手甩开。 边月垂眸,脑子里天人交战,不知该作何反应。 边月沉默不语,胡芳一时也定不下心思,只得在心里头暗暗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