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队休整!” 廖泽将薛岁岁扶起,闻言转身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不是你的错,去喝点水吃口东西吧。” 廖泽低着头,搀扶着薛岁岁,朝着一旁的矮树桩子走去。 入夜,林子里蝉鸣不断,队伍行了大半日,士兵们早就累得爬不起来了,噪音不小,却睡得一个比一个熟。 廖泽脱下了银甲,只穿着里头的衣裳入睡,眉眼比醒着时柔和不少。 指尖滑过银甲片,薛岁岁放轻了动作,生怕发出半点声响,直到在内侧摸到了一个凸起,皱着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 薛岁岁死死咬着粉唇,生怕自己下一刻就笑出声音来,捏着图纸的手止不住颤抖,面上难掩激动。 薛岁岁十分谨慎,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她容不得自己出现任何差错。 不多时,一只海东青冒了头,在天上盘旋两圈,才落在她面前。 说罢,她拍了拍海东青的头,“去吧,使劲飞,越快越好!” 恰逢此时,一支羽箭也对准了它。 薛岁岁被吓了一跳,没忍住惊呼出声。 听到声音,薛岁岁僵硬着回过头,对上了少年含笑的视线。 谢庭玉曲着腿坐在树枝上,手里握着短弓,正悠哉悠哉的望着她,唇边噙着讥讽的笑。 “我若不在,怎能揪得出你来?”谢庭玉嗤笑,眼底满是不屑,“看来你爹的死没能唤醒你们薛家的良知,你一个女儿家,竟还敢走他的老路。” “廖泽,你输了。” “廖公子……”薛岁岁红了眼眶,咬着银牙道,“我……” 薛岁岁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不……”薛岁岁连连摇头,止不住的向后退去,喃喃道,“我是被逼的……” 薛岁岁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断掉,她模样有些癫狂,咬着牙道,“是你们…是圣上……所有人都在逼我!” 薛岁岁神色癫狂,哪还有半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廖泽摇摇头,神情凝重,“薛岁岁,你疯了。” 薛岁岁哭声一顿,恍惚着抬起头,低声问道,“是吗?那你就当我疯了吧。” 可惜她仍旧没有得逞。 箭头刺进薛岁岁掌心,疼得她尖叫出声,原本攥着的东西也砸在地上。 “你想服毒自尽?” “没那么容易。”谢庭玉眉眼冷清,低声道,“你偷盗边防图,意欲发往别处,已经犯了大罪,即便是再想回去当军妓苟活于世,也不够格了。” 廖泽垂眸看她,低声道,“按照律法,严刑逼讯,你一人行动,难保不会有后手。” 廖泽冷着脸,缓缓拨开她的手,“光凭你只言片语,我们没法相信,圣上更不会信,更何况你们薛家还有通敌卖国的旧史。” “你才入军营就被廖泽领了去,比起剩下的薛家人待遇不知好了多少,留有一条命在,却不知感恩,反倒想走回你爹的老路,忘了自己的根是在大元。” “不……不!”薛岁岁脸上的血色尽失,放下身段跪下哀求,“我知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所为,我娘她们压根不知情,要审,只审我一个就是!” “你的话,我信不了半分,对你们这种人心软,便是对大元百姓残忍。” 见状,谢庭玉总算是放下心来,懒洋洋的靠在树上,仰头望着高悬明月,脑海中浮现美娇娘的模样。 坤庆殿 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薛家女藏匿叛心,已经关押审讯,余下的薛家人也一并抓进了大牢。 “圣上批阅奏折太久,喝口茶歇一歇吧。”张德凑上前来,将手里头端着的茶盏放在桌上,低声劝道。 “圣上息怒,当心龙体。”张德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让主子消消气。上眼,沉默不语。 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帝摆了摆手,张德立马会意,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信,双手捧着递到圣上跟前。 “放肆,全都放肆!” “圣上息怒!” 张德不敢怠慢,急忙应道,“是。” 皇帝冷眼盯着她瞧,周身气势瘆人,不怒自威,“朕问你,你可有什么事没交代过?” “安分守己?”皇帝嗤笑,将揉成团的信纸砸在地上,扬声道,“你自己看!” 纸上的字不多,却清清楚楚的写了她在阜城做下的混账事。 “你若是清清白白,上头的话你可能一字一句的解释明白?”皇帝面露失望,低声道,“私铸钱币、打杀下人、为非作歹……桩桩件件,可曾冤枉了你?” 容珃身子一震,连忙开口解释,“父皇,儿臣都是有苦衷的……” “苦衷?”皇帝皱眉,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十分可笑,“你身为公主,受天下养,有何苦衷是需要你报复在百姓身上,做出这些罪大恶极的事来?” 容珃仰着头,小脸苍白的过分,她本想开口解释,却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