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装着整个镇国公府活下去的希望…… 马车在一处停稳,玉竹扶着梁晚余下了车,主仆二人站在一处宅院前,仰头瞧着顶上宽大的门匾。 瞧着匾额上的五个鎏金大字,梁晚余眼皮重重一跳,手心里都是汗,腿肚子也跟着转筋。 虽是个女儿家,可智慧善谋,上一世早早站队太子容暨,尽心辅佐,却落了个惨死之果,被强硬塞进了和亲的花轿中,在蛮夷手中辗转,至死都没回到她心心念念的盛京。 那时自己还像个畜生一般被谢昀锁在柴房凌虐,只是听过他与心腹的几句交谈,便记下了这个名字。 玉竹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梁晚余抬眸瞧了眼守卫森严的公主府,微有些迟疑,谨慎开口道,“我们只能是来碰碰运气,若是能遇上公主,事情便还有一丝转机。” 玉竹瞧着小姐,颇为心疼,“那……婢子给您拿个木板凳吧?” 玉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劝着什么,唯恐说错了话,只好陪着小姐站在车旁。 不多时,那守卫小跑着过来,在主仆二人跟前站定,“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公主府门前守了一日?” 守卫打量了梁晚余一圈,见她确实穿戴富贵,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面上才多了几分恭敬,“还请梁小姐稍后,待属下进去禀明公主,再给您答复。”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公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原先进去的小守卫又跑了出来,朝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梁小姐,公主请您入府详谈。” 梁晚余心中踏实了不少,跟在守卫身后,一步步走进府邸。 堂中坐了个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模样生的极好,眉眼似画,肌肤胜雪,穿着身碧色锦裙,裙摆处有大朵绣花,耳坠上是千金难求的东珠,想来也是在宫中颇为受宠的。 容樊瑛睨着她,眉头轻挑,“起身吧。” 容樊瑛端起一旁的茶盏,不疾不徐的抿了口温茶,低声道,“听下头的人说你在府外等了许久,是要同我商议要事?” 容樊瑛起了一丝兴趣,缓缓放下茶盏,轻声道,“抬起头来。” “我只是个女娘,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你如何自信我可以帮到你?”容樊瑛勾着唇角,语气里多了几分戏谑。 容樊瑛唇边的笑意淡了些,凝眸瞧着她,心中震撼她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一时也忘了怪她失礼,“既然如此,你倒是细说说发生了何事。” 容樊瑛心中会意,低声道,“你们都退下,去外头候着。” 下人悉数退去,连带着玉竹也出了门。 梁晚余稳住心神,幽幽开了口,“镇国公的三弟谢锦程在辽东一带私放印子钱,行黑心事,杀害多人,但其背后有靠山,臣妇能力弱小,无法伤其根本。” 容樊瑛坐直了身子,面色逐渐凝固,愣了好半晌,才低声问道,“这么邪乎……你说的可是真的?” 梁晚余神色坚定,面上写满了诚恳,“不光如此,臣妇手中还救下了一个丫头,她的双亲就是死在那帮人的手中,若有需要,她可以作证。” 梁晚余点点头,低声道,“是安平王和傅丞相。” 眼见梁晚余点头,容樊瑛脸色沉了下来,低声呵斥道,“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容樊瑛痴痴望着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喃喃道,“虽然你说的有鼻子有眼,但光凭你一张嘴和一个不知来路的丫头,恕我不能信你。” “公主,臣妇明白您心中的顾虑,可都再听臣妇一言。”梁晚余垂下头,急声问道。 梁晚余再次抬起小脸,神情坚定,“不出三日,晁泽将会地动,虽死伤不多,但房屋坍塌严重,圣上会拨银七万,派户部侍郎李闯前去援助。” 梁晚余咬紧下唇,轻声道,“若公主不信,尽管等三日之后问上一问,方能有答案。” 重新开始 “无论晁泽会不会地动,我都信你,也会着人去查,只是你最后那句,要说到做到。” 她真心投诚,容樊瑛没理由再拒绝,低声应下,“你回去罢,这几日等我消息,没什么大事尽量不要出府。” 梁晚余上前接下,圆润光滑的玉牌躺在手心里,宛如有千斤重, 梁晚余朝着上首的人行了一礼,而后转身离开。 话落,一个小丫鬟从后头闪身出来,在她面前站定,“公主。” “公主当真信了那位女娘的话?”念禾面露诧异,小声道,“方才她说了那么多,又是黑印子…又是地动塌陷的……婢子听着就觉得神神叨叨的。” “老天爷送上门来的便宜,谁会不捡呢?” “……是。”念禾没有再劝,应下了主子的命令,退了下去。 镇国公府 “小姐……”玉竹面露忧色,低声道,“您方才见了肃和公主,为何还是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玉竹也跟着叹气,低声道,“小姐,如今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是个俗人,能做的不多,从没想过将拯救天下苍生视为己任,只想保住自己一家人的性命。 车夫放下脚凳,玉竹先下了马车,而后转身扶下梁晚余。 玉竹一整天都是高度紧张,瞧见有人接近小姐,还以为是安平王派来的刺客,几乎是下意识反应,一记窝心脚踹过去,那抹黑影顿时朝后飞去。 原本在车上的六个姑娘也全都下了车,护在小姐身侧。 梁晚余抬手,示意她噤声,半眯起眼朝着那人望去。 “谢……谢昀?” “晚余……”谢昀眼睛一亮,身子因为疼痛而不停颤抖,“你还能认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