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没有任何声响,所有能喘气的活物都被颜方毓的结界排斥在外。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容秋没忍住又红了眼睛。 紧接着容秋拿出阵芯,按照笛昭教给他的方法张开阵法。 昏迷中的颜方毓长睫抖动了一下,眉头似乎比刚刚舒展了一些。 容秋叫了他几声,然而后者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容秋修为低微,术法也稀烂,几十道祛尘诀打在颜方毓身上,那人依旧是血糊糊的一片。 自己真是一只没用的兔子,没法帮老婆治伤就算了,甚至连帮他弄干净血迹都做不到。 泪水将有些干了的血痕晕开,露出一小片干净的肌肤。 容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毫无征兆。 自己像是与颜方毓建立了某种奇异的联系,能微妙地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颜方毓着蓝、着碧,描金、戴银,身上少见艳色。 容秋很不习惯铺了一身大红的老婆。 那双手去时杀气腾腾,落在颜方毓领口的盘扣上时,却忽然变得异常轻柔。 护体灵力矜矜业业地裹在颜方毓周身,却并不管主人被如何被耍流氓。 容秋三下五除二将人脱得只剩一套干净的里衣,拉过角落里那条干净的锦被,展开来抱着对方一起钻了进去。 他想效仿之前神识课上的自己,借助阵芯之力,再看一眼那座崩解在他面前的月宫。 容秋压了压喉咙里的酸涩,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颜方毓,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 颜方毓阖起眼睛的模样安详而沉静,如果不是这道熟悉的浅香昭示着怀中人的存在,那么他与容秋曾经轻薄过的人偶几乎毫无区别。 可当初他有多么喜欢它,如今就有多么讨厌此时颜方毓无知无觉的样子。 他掏出灵璧,看见是笛昭给他发的消息。 她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只是这时才被容秋收到。 容秋窝在颜方毓怀里,死死盯着消息上“自有安排”那四个字。 境界之差犹如天堑,小兔子才区区练气期,与他的大能老婆便更是一个天上,一个海底。 容秋不是不知道自己定然帮不上忙,也不是不知道颜方毓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也许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对于颜方毓来说都是杯水车薪,但只要有帮助——哪怕只是一丝丝,容秋都愿意去试一试。 小兔子尚且懵懵懂懂,并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亦是天真烂漫,不知世上总是不会事事圆满。 小兔子总要知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老婆和亲娘——不,是亲兔崽掉进水里,他只能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