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凶悍气焰压也压不住,就这么对上了豫王的愤恨。
一君一臣,没有兄弟之间的其乐融融,倒好像猛龙和恶虎相争。
听到萧靖禹怒喝,神机营将士不用圣上下令,便冲进去,将几十柄火绳枪齐刷刷地对准了屋内的豫王。
屋外的郑王萧蛰恩冷汗直流,却因无诏连半步也不敢踏入木屋。
良久。萧靖禹才从狂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坐回原处,轻轻摆手,端着火绳枪的神机营将士无声退出。
“你不知道。”萧靖禹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萧逸寒,“你若坐在朕的位置上,就不会这样想朕。”
“所以,臣弟才坐不上皇兄的位置啊。”
萧逸寒亦是无所畏惧地迎上萧靖禹的目光,只是想到枉死的淳太妃,又忽然哽咽起来:
“可是皇兄.臣弟的母妃出身卑贱,能得父皇垂青,不过是因为她做得月饼入了父皇的口。你若忌惮,削了晋王兄和臣弟的藩就是,何必跟一个年过半百的深宫妇人过不去?母妃最喜欢菊,若是她在九泉之下知道,她宫中的菊被宫人的血玷污了.该有多伤心?”
“你可知道?那字谜的谜底是什么?都有谁猜错了?”萧靖禹低头把玩着案上的长刀。
“臣弟连字谜是什么都不清楚,怎么知道谜底?”
“又添两笔是双月。”萧靖禹答,“谜底是,友。”
“呵”萧逸寒轻笑,似乎在听一个笑话,“这就是密报?”
“可是有人说了不同的答案。”萧靖禹眼中并无笑意,满面严肃地陈述道,“又添两笔,是反。双月为朋,可也是晋王妃父亲,英国公贺朋,贺老将军之名。这意味着什么,不必朕在多说了吧?”
见萧逸寒不说话,萧靖禹叹了口气,继续道:
“贺老将军与陆老将军一样,是父皇的左膀右臂,也是大周的开国功臣。曾随父皇驱除瓦蒙,开拓疆土。他生前总领大同、宣府、山西三边重镇,加上他几个儿子的屯兵,贺家麾下足有四十万精兵。你以为,晋王那点兵在他眼里算什么?他不过是看中你晋王兄也姓萧罢了!”
“你问朕为什么动了晋王,没动你?那你有没有想过,朕为什么动了他?”
萧靖禹缓缓起身,看向萧逸寒的眸子发出摄人的冷芒:
“可兄弟一旦成了逆臣,就不再是兄弟了!”
“是他!!先背叛了朕!”
“是他!!让朕不得不自断臂膀!”
“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萧靖禹的咆哮穿透木屋,在山野中回荡,双手也由于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
见萧逸寒又想说话,他回身轻轻闭上双目,抬手制止: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王家、谢家、风家、陆家,包括太后,都惦记着萧家的江山,他们今日给朕上疏处置这个,明日上疏推举那个,还不都是一样,为着自己。如今,朕所能倚仗的,除了兄弟,还有谁?”
“皇兄抬爱了。”
萧逸寒听着萧靖禹说得冠冕堂皇,不但心里毫无波澜,却只是觉得可笑。
他不过是在告诉自己。
他是皇帝,如果自己胆敢违背他的意思,碾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朕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偏爱。”
听出萧靖禹似乎意有所指,萧逸寒眼皮耷拉着:“臣弟怎么才能不辜负皇兄呢?”
萧靖禹答非所问,双手珍惜地捧着那柄倭刀,走在他面前:“朕知道这柄长刀是你的珍爱之物,朕今日便把它物归原主。至于你是怎么遗失的,不必说与朕听,谁嫁祸的你,你自找他讨个说法便是。”
“谢过皇兄。”萧逸寒双手接过,刀光晃得他双眼刺痛。
“不过,这么好的刀,也不能浪费了。”
萧靖禹拍了拍他肩头:
“朕不想看见乌伦格世子活着走出大周。兵部想他和大周联姻歇了战事,说什么休战止戈,说什么为了黎民百姓,谢太傅同意,段临也同意,文武百官都同意……可是,朕不同意。无论是燕王护送,还是礼部护送,朕想看他死。”
“他死了,辽东铁骑和丹巴七部的仗,才能一直打下去。”
“朕是皇帝!你是朕的兄弟,你要帮朕。”
说完,便径自走出了木屋。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