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你把它送给学妹好了,”迟绛又忍痛把饼干放回闻笙桌上,拼命咧着嘴角,才挤出体贴大度的微笑:“她应该也很爱吃你送的东西。是吧,笙笙姐?”那一句“笙笙姐”喊得很是做作,闻笙听来,却很是受用。“你喊我什么?”她勾着唇角,轻轻地问。迟绛用余光捉到闻笙的笑意,一时羞赧。她不理闻笙,带着孩子气的怒意,把厚厚一摞书挪到右手边,用书墙抵御闻笙的目光。在闻笙看不到的地方,迟绛握着笔,笔尖不受控制地在草稿本上乱动。她觉得自己有点妒忌那个学妹,可是就连妒忌都不能做得具体——学妹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样的性格、和闻笙又是什么关系,她通通一无所知。“刚才,我喊的是,笙笙姐。”迟绛冷不丁抬起头,表情更加气鼓鼓。目光越过书墙,她丢下笔告诉闻笙:“现在,我又想听你解释了。”“为什么想听?”闻笙停下笔,缓慢地眨眨眼睛,“万一你忍不住原谅我,那岂不是糟糕了。”“你可不要多想。”迟绛轻哼一声,半侧过身子,双臂抱在胸前:“是我的触角感知到你有话要讲。嗡嗡的信号声响个不停,严重影响我做题了。既然你那么想要解释,我就不妨听一听。”说完,她连续伸了两下耳朵,以表自己洗耳恭听。迟绛内心暗自得意,觉得自己这借口找得天衣无缝。才不是自己好奇心作祟想听解释,而只是怕闻笙憋着难受。闻笙见她这副样子,轻轻笑了,在桌下递给她一张信纸:“自白书,道歉信。”信上只有八个字,迟绛看完,心里霎时软塌塌的。“你真的是,哪有这样道歉的。”迟绛耳尖红红的,嘴里嘟嘟囔囔,默默把课桌拼在了一起。“也可以继续保持距离,也可以禁止说话。”闻笙噙着笑意看她:“我都听你的。”“小小伎俩,骗不过我,我还是很有原则的。”迟绛再次强调着自己的原则,也不知这原则是说给谁听。“反正,在我哄好自己之前,我都不会原谅你——笙,笙,姐!”第25章 25“没有谁比你更重要。”字条上的八个字, 略过了原因的解释,又让许多东西看起来不再需要解释。纸条小心收好,回家装裱起来, 摆在书桌最显眼处。生气了, 读一遍,揉揉心口偷笑:嘿嘿,没有谁比我更重要。当然, 这只是白天清醒时, 一切都原谅得很轻易。等黑夜降临房间,大度的原谅就都不作数。凌晨两点钟, 迟绛从睡梦中起身,抓抓头发,抱着枕头捧着手机在屏幕上卖力戳戳戳。输入很长一段文字,撒娇说才不相信闻笙哄小孩的鬼话,又怨念相处这么久却像从未了解她。抱怨完了, 不忘在文字里许愿:”如果她能主动多袒露些心事就好了。”「确认发送」的按钮点下去,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 安然大睡——那些文字,她笃定闻笙一定会看。转天早晨,迟绛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上学。胳膊伸出桌沿, 侧枕着胳膊嘟哝:“学习的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吃,这实验班, 我真是不想再考。”是试探。偷瞟着闻笙的眼睛,看见她蹙眉,看见她欲言又止, 最后听见她牙缝里挤出一句:“随你。”心里一时快乐得打滚。“随你”的意思就是“不可以”,是“你胆敢不努力试试”。迟绛脑袋里预置了闻笙语音翻译器, 听得出弦外之音,深谙言外之意。打一个长长的哈欠,喜笑颜开伸懒腰开始新一天的奋斗。努力学习,不止是为了和闻笙一个班,她想要的比那还疯狂——也想考第一名,想要她措手不及。要做她年级第一之路的“绊脚石”。然后,就像她投石在自己心口激起涟漪一样,让她也猝不及防因为自己的存在心尖微颤一瞬。迟绛不算迟钝。那天汇演结束,她把自己心头瘀堵的小郁闷掰开揉碎地分析。她发觉,自己可以不费力地原谅闻笙有事离开,却怎么也不愿接受闻笙身边有一位比自己更亲近的人类。那亲昵的一句“笙笙姐”,耳虫般回响在每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到最后,她不得不瘫坐在椅子上,承认一个事实:她在吃醋,且绝不是闻笙口中那好朋友似的吃醋。这是个全新发现。虽然情不知所起,却让迟绛浑身布满隐秘的兴奋。面对第一次的怦然心动,迟绛来不及追问前因后果,只是紧紧抱着毛茸刺猬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眉眼轻柔地,用额头碰了碰小刺猬的额头。没敢再亲脸颊。她还贴心地给那阶段的心境取了个名字,叫做“准暗恋”。准暗恋暂时不及暗恋深刻,心底里还忐忑着,自我防御机制生效着。她不肯百分百承认“我喜欢她”,举手投足,又情不自禁朝着暗恋的方向狂奔。*埋头学习时,她时常想到闻笙。请教题目时,她又舍近求远。扭大半个身子面向后桌,讨论得热火朝天。不时,觉得左耳处聚焦了一束灼热视线。暗喜,知道那是闻笙在偷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