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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迟绛却真的“空降”成自己同桌,神神秘秘搞出什么《同桌协议》。《协议》让自己重新点头微笑,《协议》胁迫自己重新开口说话。且就算自己冷脸,将冷漠和功利表演到极致,扬言“我根本不会记得你”,迟绛似乎也没有气馁。在下个星期一到来时,她还是会继续坐在自己身边,如往常一样摇头晃脑笑得灿烂,再讲出那句:“早上好呀~闻同学。”闻笙于是打心底里觉得早上很好,阳光很好。“妈,今天作业还很多,我回房间了。”闻笙神思回到当下,面无表情从地上捡起书包。“你就在客厅里写。”母亲不依不饶,声音却放缓:“以后,都在客厅里写,妈妈陪着你。”闻笙看着妈妈,久久地凝视着她眼角皱纹,压着心中无处发泄的情绪淡淡笑道,末了,妥协:“好。”餐桌前,母亲的注视下,她端坐着,心朝着十八岁后的生活埋头书写。可闻笙记得,妈妈从前是很温柔的,笑容恬静,从不会声嘶力竭,眼神也向来宠溺。而且,再早些时候,妈妈是有自己名字的。路上遇到相识的人,别人会热情地喊她“闻工”或者“阿锦”,而不是“闻笙妈妈”。她母亲过去在车间做技师,尽管只有高中学历,却因勤敏好学快速考下高级技师职称,很快成为同一批进厂工人中的佼佼者。再然后,就是和父亲在年会表演中相识。后来在工程师父亲穷追不舍中,迅速坠入爱河,怀着幸福幻想步入婚姻。闻笙实在记不清,妈妈是从哪一天变得阴晴不定。一面强势管控自己,一面不遗余力展示脆弱,用自我伤害与眼泪作为要挟,让闻笙去成为一个“让人看得起的人”。什么是让人看得起呢?闻笙苦笑。她有太多道理与母亲争辩,眼下却没有余力对抗母亲如今的偏执。母亲常说:“闻笙,我是为了你才辞职。”还说:“闻笙,如果不是你,我不需要拿他一分钱也能养活自己。”……那些语言像枷锁一样拷住闻笙。她怨恨母亲,头脑里排演过许多次激烈的反抗,甚至想到过终结生命。但每每自我毁灭的念头萌芽时,她脑海中又总会闪过妈妈切水果送牛奶的温情,想到雨天妈妈满身泥泞骑电动车给她送餐时的狼狈。最后,她总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小房间里默默垂泪,无望地呼吸。今天也是如此。她写完作业已经凌晨一点,揉揉酸胀肩膀走回房间,蜷缩在黑夜里,透过窗子读夜空繁星。幸有宇宙接纳她的孤独。可视线从星空收回时,重新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闻笙感到胆怯。她已经很久都没睡过好觉,并且惧怕睡眠。不知为何,梦里总有残暴的恶灵,持着尖刀或注射器追逐她,在古老废墟里。直到濒死感降临才会醒来,醒来的瞬间心脏剧烈抽搐。“闻笙,想点别的,想点开心事。”她闭上眼睛,勒令自己转移注意力。而夜晚的心灵总是诚实。她入睡前最后想到的,总是迟绛。迟绛笑起来时,只右脸颊才有浅浅梨涡。蘑菇头,头顶却总是竖着一撮呆毛,因而看起来是蘑菇头里的刺头。闻笙想到她时,觉得迟绛的名字和“幸福”很接近。迟绛傻笑是幸福,迟绛黏人是幸福,迟绛抓耳挠腮把化学题目做错也是幸福。思念着这样一个幸福的名字,闻笙总算从客厅的阴霾中解脱出来,在夜里倚着暖融融金灿灿的阳光安眠。只要睡醒,就又可以去上学了。比起在家和母亲四目相对,上学其实是件乐事。闻笙终于打了一个呵欠,揉揉眼睛,放纵自己进入梦乡。可第二天早读时,她却发现迟绛闷闷不乐趴在桌子上。同桌耷拉着脑袋,红色头戴耳机还没有摘下,俨然一朵发蔫儿的小蘑菇。“迟绛,早上好。”闻笙头一次主动打招呼,声量微弱,语气却带着关切。迟绛抬眼看了一眼闻笙,抹一把眼泪,抽抽嗒嗒:“早上坏。”不用闻笙询问缘由,她已经吸溜着鼻子讲起来:“糖、糖三角,昨晚就突然就不吃东西,吐水,没精神,然、然后她就、就、早晨就……就。”迟绛手里还攥着几张纸巾,眼睛红红的,显然已经哭过好一阵子。周围同学的目光也都聚焦过来。她们早上只是发现迟绛在抽噎,却问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闻笙来了,其他人才得以旁听缘由。“糖三角,她今早抢救无效,去世了。”迟绛终于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她不能理解:“闻笙,到底为什么呢?我们那么努力,可还是无能为力。”闻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这世上本就有许多事徒劳无功,努力也并不与回报挂钩。但看着迟绛纯真善良的眼睛,闻笙说不出残酷的话,只是抬起手,模仿着小学老师安慰自己的神态,替迟绛揩下眼角的泪:“不哭啊,迟绛,小三角遇到你已经很知足。”“可是,前一天她还伸懒腰撒娇,和我亮出小肚皮求摸摸,每天晚上抵着我的颈窝仰面朝天睡觉,为什么今天就猝不及防离开我了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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