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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这样的话,她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可是,她在谈论的,分明是自己的后半生——困在毫无感情、甚至连真实性别都要隐瞒、糟糕的商业婚姻里,再为了“传宗接代”而接受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继承人。余晓晓开口:“向舒怀——”“没事。”而向舒怀说,安慰地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没关系。我不会这样的。”……尽管她是这样说。面对那样的家庭和环境,绝对不是件轻描淡写的事。余晓晓有些难过地望着她。“好了。”向舒怀有些不自在地躲开她的目光,说着小小地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即便我来了秋宴,我也不会与谁真的在一起的——你刚刚不是说,叫我不要相亲吗?”虽然是这样,但余晓晓却几乎没有感觉到被安慰。她仍是有些垂头丧气,半晌才闷闷地应了声:“……嗯。”这下,向舒怀也没有办法了。她视线在四下转了转,忽然瞥见沙发一旁的矮桌和上面各色的餐点,又想起余晓晓刚刚是怎么兴致勃勃地抱了满怀、好像杂技演员一样将盘盘碟碟从方桌转移到这里的,干脆试着转移话题道:“——要吃点东西吗,余晓晓?”余晓晓于是便点了点头。毕竟是这种场合的宴会,餐点的口味总是不会出错的,除了传统的冷餐菜式之外,还又加了不少日式餐点和甜品。余晓晓目光在矮桌上扫了个来回,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睛很快亮了。她故意直起身子,挡住向舒怀的视线,满怀期待地问:“大冰块,你猜我看到什么啦?”向舒怀正抱着生菜沙拉卷小口小口地嚼,闻言无奈地看她一眼。“余晓晓。”她说,“真的很幼稚。”“可是你也真的很像嘛!”余晓晓理直气壮,伸手去戳她因为嚼着食物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你看,大冰块,一模一样——”随后,她又捏了那个小小的、可怜的大福几下,才把它吞进了肚子里。“……你也很像。”“像什么?”“小河豚。”向舒怀就说,认认真真在说,神色里没有一丝促狭的痕迹,“刚刚在厅里的时候,你气鼓鼓的,特别像。”余晓晓噎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的郁闷。“还说呢,大冰块!”这么一想起来,她便理直气壮地瞪圆了眼睛。“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些人一直聊啊聊,不知道怎么那么开心,根本一点都没注意到我在旁边……大冰块,从实招来,你刚刚和那个小姑娘说什么了?”向舒怀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毛:“……谁?”……就是说,大冰块对那个女孩的印象也没有那么深喽?余晓晓暗暗开心了片刻,试着形容:“就是那个,浅棕色卷发的小姑娘,比你矮不少,很小一只。”“啊,她啊。”向舒怀点点头,“我们说了……嗯。”她这么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情里忽然浮起些许柔和的笑意来,“……秘密。”——???!!余晓晓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神情轻松的面容。“……大冰块!!”她抬高了声音控诉,“呜哇,你还说你不是来相亲的!你看看你的表情——”向舒怀神神秘秘地望了她一眼,摇摇头,自己不说话了。“大冰块,大冰块,”余晓晓一下子缠上去,倒在她旁边,“到底是什么嘛,不要这么神神秘秘的嘛,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见向舒怀仍然不肯回话,她干脆去碰对方软乎乎的腰部,誓要让这个可恶的大冰块求饶。“……啊呀、余晓晓!”被碰到痒痒肉让向舒怀一下子笑起来,用力挣扎起来,偏偏推不开余晓晓的手,本身又处在下位。她被压在柔软的沙发上,挣又挣不脱,被弄得连连求饶、边喘气边笑,眼眶都要红了:“余晓晓,啊、我错了,余晓晓……”余晓晓就不依不饶地继续逼问:“快说,向舒怀,快说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最终两个人都闹得累了,余晓晓一下子在她身边躺倒下来,肩挨着肩、一起喘着气,不再动了。她微微侧过头去,只看见在沙发的凹陷里,两人的长发仿佛织在一起般,深黑的柔软直长发属于向舒怀,而更浅些、微微翘着卷的硬发属于她,映照在逐渐落下的夕阳里,如同两条交汇的、粼粼的涓涓河流。在河流一畔,她看到向舒怀因为打闹而泛着微红的脸颊,那双黑眼睛剔透而明亮,泛着鲜活而生动的神采。……余晓晓不觉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对方柔软的面颊。向舒怀于是转过脸来,也安静地望着她。——而余晓晓的手指在两人发上流连许久,仔细地、慢慢地梳理着。然后,她将两人的头发轻轻缠绕在一起,编成一个松松的结。向舒怀只是注视着她的手指,认真而出神。她们谁也没有讲话。空阔的、饰满了秋日鲜花的露台里,在高大绿植的遮掩后,她们仿佛与玻璃里头繁华的觥光鬓影彻底地隔绝开来,只是处在另一个与暗色天空交界的安静的小世界。只有她们两个,肩挨着肩、头靠着头,时间仿佛也为她们而停止了无情的流逝。夕阳不再下落、美酒不再从瓶口跌入杯中、细细的花蕊不再因为微风的吹拂而轻颤。她们没有牵手,长发却交织成同一道静谧地流溢的河流。大概是工作还是太累了,向舒怀倚着她的肩膀,已经困倦地阖上了眼睛。“你要在这里打个盹吗?”余晓晓小声说,怕惊走她的那丝困意,试着握握向舒怀的手,“好像有点凉……”而向舒怀只是小小点了点头。——余晓晓于是褪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往向舒怀的方向靠了靠,将外套给两个人盖上。然后,她也闭上眼睛。在身侧彼此的温度里,她们静静地靠在一起,早已逃离了宴会的繁华与喧嚣,彼此陪伴着沉入了安宁的梦乡。*直到宴会结束时,有侍者来轻轻敲了露台门,才将两人唤醒。余晓晓穿回染着两人体温的外套,在原地跳了跳整理好自己的衬衫和西裤,再回头看时,那个软绵绵的向舒怀早已经变回了小向总的模样,长发整齐,西装外套一丝不苟,袖扣牢牢地扣住手腕,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破绽与弱点。“向舒怀,”余晓晓开口叫人,她想起之前对方说过的、不可以对外公开两人关系的那些话,“嗯——待会儿离开的时候,咱们要不要分着走?”“那倒不用。”向舒怀道,“向氏与拂晓本就有合作,我看到你,多说几句话,再正常不过了。”余晓晓点点头:“喔……好。”话这么说,她们两人虽然可以同行,却再不能表现出如在露台中的亲密。穿过宴会厅,向着会馆外走去,余晓晓跟在向舒怀身后一步,两人不时闲闲地聊一两句话,礼貌而疏远,余晓晓看着那张冷淡的苍白侧脸,只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在搞地下恋情一样啊。她们两个。夜幕笼罩下,秋日的天已有些凉了起来。在侍者的引导下离开会馆,迈入夜色之中时,迎面一阵寒意,让余晓晓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转过脸,刚想问向舒怀会不会冷,却忽然望见对方的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她顺着向舒怀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是个身着长西装、剃着浅色寸头的女人——女alpha。便是此时在室外,余晓晓也嗅得到对方身上信息素气味,像是浓醇而刺激的烈酒,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芳香,激得她脑海中一阵跳痛,几乎能够挑起人每一根神经上的警戒和敌意。……自从分化了、能闻到信息素以来,余晓晓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alpha。自以为了不起,对信息素不管不顾,随意释放出来骚扰其他人,这都可以报警了。她于是下意识站前了一步,将向舒怀挡在身后。而向舒怀只是微微向她侧过脸,及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走上去的意思。“余晓晓。”她轻声说,“不用管。我们走吧。”“喔唷,”闻言,alpha女人挑了挑眉,向两人走过来,“小向总,难道我又怎么惹你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连话都不和我说一句——”她生有一张艳丽而极充满攻击性的面容,一双凌厉的浅色断眉,神色里既有熟稔又有挑逗般的无奈。“没什么好说的。”向舒怀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提请召开股东会。到时候审我也不迟。”“小向总可真会开玩笑。”女人就笑,“这话任谁听了,都要以为是我们这些股东在欺压你了……公司不是还牢牢攥在你手里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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