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最后在闻氏的墓园停下。 上一次就是在这里,他被闻峋强行掳到了闻淙墓前,眼睁睁看着闻淙的坟墓被挖开,看着他已经安息的灵魂被践踏羞辱。 思及过去,姜渔站在原地,不肯前进。 男人的语气很淡,和前些日子咬牙切齿的人截然相反,与昨日低声下气的恳求也不同,带着一种视死如归般的平静,可姜渔沉浸在往事中,一时间没有发觉。 他们在闻淙的墓前停下。 但姜渔并不领情,他冷冷道:“把闻淙的墓碑打扫修整一番,这就是你说的道歉?” 可下一刻,他突然面对着灰色的石碑重重跪了下去。 膝盖与地面碰撞出的沉闷声响,如同击鼓一般敲打在姜渔心上,让他心跳都有一瞬的空隙。 这样的人,让他下跪,比杀了他还叫他难受。 他重新恢复那张冷漠的面容:“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逢场作戏谁不会,闻峋,别在我面前耍这些无聊的把戏。” 望着跪在身前的男人,姜渔有一瞬的恍惚。 可奇怪的,姜渔看到这一幕,心里却并无太多的痛快之感。 闻峋摇摇头:“小渔,我曾经伤你辱你,但从未骗过你,既然答应了要听你的话,就绝不会食言。” 姜渔瞳孔猛地一缩,还不待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听站在不远处的阿锋猛地冲上前来,嘶声大喊:“先生!” “老婆,你为了他打我?” 闻峋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医院惨白的吊顶。 听着床边的监测仪器传来的微弱滴答声,闻峋有一刻的失神。 而对闻淙来说,这样的场景却是家常便饭。 他和闻淙的情谊虽然算不上多深厚,但比起其他许多豪门的兄弟阋墙,二人已经算是兄友弟恭。 但他那时并不能共情闻淙。 可直到此刻,他才对当时的闻淙有了几分切身处地的感受,原来当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时,是如此地无力,如此地痛苦,以至于当看到那些在阳光下健全行走的人,会不由自主地产生恨意。 所以才会骗他。 见他醒了,阿锋脸上涌现出惊喜:“先生!” 阿锋是跟随闻峋多年的心腹,不用问都知道闻峋说的是谁,闻言,他脸上的喜悦褪了些:“夫人已经走了。” 阿锋:“夫人跟来了医院,做完手术,医生说你脱离危险后,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