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小孩安静了，抻着脑袋，瞪大眼睛望着台上。 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战鼓，舞台灯光骤然点亮。 随着时间流逝，战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刀剑铿鸣。 倏尔鼓声消逝，四下飘来凄凄楚歌声。 闻峋目光落在台上的少年身上，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那清澈杏眼周围描了墨，砚黑色的墨笔在眼尾拉长，将杏眼变为了凤眼，一双眉眼都被勒头吊上去，少了纯真，多了楚楚动人的韵致。 青丝如瀑悬垂，鬓边别着一朵丹红色的秋海棠，再缀以几朵同色小花，与朱红裙裾两相呼应，灼灼生辉。 姜渔容色清丽，平日里多着浅色，上次的舞台也是一身白纱，闻峋从未见过他穿如此鲜亮的颜色。 楚歌由哀婉转为悲怆，项羽和虞姬一同起舞。 他被男人抱着腰部旋转，从头顶上方转到腰际，似一朵飘扬的红云，又似缠绕的藤蔓，手臂攀上男人肩头，雪白双腿从裙摆下露出，盘在男人精壮如铁的腰身上。 楚腰纤细，不堪一折。 黑暗中，只有闻峋的眉头越蹙越深。 楚歌声尽，新的鼓点踏破长夜。 乐声如急雨，纷纷杂杂，不见之前的哀恸，只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然。 他手臂纤细如柳枝，舞剑的动作却丝毫不缺乏力度，劈砍戳刺，一把舞蹈用的软剑，恍然间，竟真被他舞出了神兵利器的气势。 他身影凄美，目光哀绝，仿佛这不是一场舞蹈，他本就是那宁为玉碎的虞美人。 舞台上的男人神色悲痛地揽美人入怀，大手抚上少年失了色的脸颊，附身下去，在那双朱唇上落下一吻。 节目单上的舞蹈才演到第二场，座上的男人却已经离席。 经过一扇门时，闻峋被忽然伸出的一条雪白手臂拉了进去。 “抓到你了。” 这里像是一间杂物间，四处堆放着舞台道具和各种器械，空间闭塞狭窄，呼吸间一股潮闷的味道。 他脸上的妆尚未卸去，红粉娇俏的一张花旦脸，眼尾上扬，直勾到鬓角，唇红齿白，活像古时话本里走出的妖精。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攥住，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力道大得他腕骨都有些疼。 姜渔并不反抗，反倒挑起唇角：“不打算解释一下吗？闻大总裁。” 闻峋的视线落在少年纤细手腕上，看上去这样脆弱无力，一刻钟前还挂在另一个男人的脖颈上，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被他握住，好像能全权由他掌控。 姜渔却眼尖地瞥见，男人骨节凸起的喉结，在黑暗中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