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爹早就算到了自己的死期,那一年也避开了一次。
但他总以为是意外,避开了就是避开了,没想到会是人祸。
不但他自己没了性命,就连我娘也去了。
至于我……他想让我留在那里修行,可我不想跟姐姐分开,就拒绝了。
他说姐姐跟鬼做了交易,这辈子不会有好下场,还说我跟着姐姐,也会有同样的遭遇。
我说我不在乎,是姐姐救了我,是姐姐给了我一个家,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跟着姐姐。
而且,我本来就有病,也未必就能活很长时间。
跟姐姐有同样的结局,对我来说,其实是占了大便宜。
黄泉路上有姐姐陪着我,我陪着姐姐,咱们俩都不孤单,那多好。】
看着陶均乐写出来到文字,童佳目光复杂的看了看他。
问道:“既然你觉得好,又为什么从山上到现在哭了一路呢?”
陶均乐继续写:【道士爷爷说我冥顽不灵,但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他用拂尘扫了我的脑袋,说那是给了我祝福。
还说,这辈子我的命数已定,他无力回天。
但拂尘扫过后,只要以后我和姐姐能做到救人于水火,并不随意要人性命,他就能保我下辈子身强体壮、家庭幸福、婚姻美满。
我想让他也拿拂尘扫姐姐的脑袋一下,可他不同意。
还用“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来搪塞我。
可是,我下辈子也不想跟姐姐分开,我想一直跟姐姐在一起。
一想到以后……下辈子会跟姐姐分开,我就想哭。】
童佳无语,她不知道那道观的观主说的是真是假,但陶均乐能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不对,是因为这辈子不会发生的事情哭一路,就能看出来他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都真的还只是个孩子。
她拿手绢给陶均乐擦干净眼泪,安慰道:“乐乐,咱们做人呢,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就是不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去担心。
你看,咱们假设你那个道士爷爷说的话是真的,那最起码咱们这辈子到死都是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不管咱们还能活多久,就像是你说的,有你陪着我,也有我陪着你,咱们俩都不孤单,这不就是咱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吗?
有这么幸运的事情可以伴随咱们的后半生,咱们俩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开心的度过以后的每一天呢?
至于下辈子的事情,人家又没有直接说死了,咱们一定不会在一起,只说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数。
那咱们这辈子多做好事,多做善事,多积攒功德,再加上我外婆和我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还跟孟婆关系不错。
等到投胎的时候,咱们找找关系,也未必就不能分到一起投胎嘛。
当然,这前提得是你那道士爷爷说的话是真的。
要是他说的话是假的,这辈子的都未必准,就更别提下辈子了。
你说说你掉的那些金豆子冤不冤呀?”
经过童佳的劝解,陶均乐不好意思的笑了。
同时,他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不管道士爷爷说的话是真是假,他以后都要多做善事,只杀坏人,不杀好人。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也明白了,在现在这个世道下,不主动去害人就算是好人了。
要是杀了坏人可以救更多的好人,那就是行善积德。
他和童佳都不是那种坚决不杀生的“圣母”,要不然也不会在山上的时候,苦练枪法和弹弓了。
彻底平复了心情后,两人也没着急去火车站,反而是进入房车,分别在一层和二层的洗手间里洗好澡后,就回到旅店房间里,舒舒服服的睡了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
第二天清晨,童佳才退了房,带着陶均乐去火车站买票。
童佳心中最理想的路线是去山城,其次是江城,最后一个选择才是去沪市的。
可偏偏去山城的铁路在前天童佳他们抵达泰山站的那天被炸毁了一段,现在那条线路取消了。
去江城的线路被政府征用了,半个月之内都不允许平民乘坐。
无奈,童佳只能买了去沪市的车票。
因为沪市是大城市,机会多,过去讨生活的人也多,所以去沪市的车票也十分紧俏。
轮到童佳他们的时候,只有硬座和站票,一张卧铺票都没有了。
由于现在每一站停靠的时间都很长,从泰山站到沪市需要十七八个小时,童佳感觉没有卧铺票,她自己可能撑不下来。
而且不管是硬座还是站票都没什么隐私可言,时间长了,她脸上的老年妆极有可能会脱妆,那就无形之中增加了她和陶均乐的危险。
所以,在售票处守着,等到没有人票的时候,拿了两个银元给售票员,拜托他帮忙给自己调一张去沪市的卧铺票。
售票员也是个人精,用手边的抹布把银元给挡上,然后给她手写了一张卧铺票。
收了应该收的卧铺票钱后,他说:“去沪市的车一天五趟,白天的是不行了,你赶晚上那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