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喊,他能听到你!”医生说。 术后苏冽青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三天进手术室抢救四次,病危下了三次,可死神依然没有带走他。 陆成衍因为过度疲劳,好多天没合眼了,饭也不怎么吃,手臂上的枪伤潦草对待,从第二天下午就开始发烧。 陆成衍将滚烫的脸颊贴在苏冽青的手心,望着那人有规律的心跳,重重地呼吸着,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 “做得好”陆成衍轻声笑了,“真棒,冽青” “坚持住,撑下去” “你一定要醒过来。” 苏冽青在一片虚无中重新聚拢四散的意识,一时间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心口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或是悔恨,或是不甘,或是淡然,或是想念可是很快,这些情绪都会被冲散,随着身体的疼痛一起,脱离灵魂,消弭无踪。 下一秒,或是下一世,他会到哪里,见什么人,曾经深深刻在心上的人,还会记得吗? 他将门推开,老宅内挤满了人,原来他误入了别人的家宴。 拨开人群,苏冽青望见人群正中那个人,样貌极其年轻,凤眼风流,唇角微微上扬,有一颗小痣张扬而危险。 陆家主问:“小衍,这位是你的小娇妻?” 苏冽青想把拳头甩他脸上。 他们是死对头。 可苏冽青此时看着他,看着那人唇角上扬,张扬而欠揍的笑,心里却痒痒的,有一个地方深深塌陷下去,想吻他,好想吻他这人,有点可爱。 后来他们新婚,他们去欧洲蜜月旅行,他们一起飙车,一起看极光 陆成衍的嘴巴,他好像亲过很多遍,非常多遍,食髓知味,欲壑难填。 大概是跨年夜的那个夜晚,他们看着漫天烟花,陆成衍把他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的新年愿望是” 可是后来很多年,他们都分开了。 他数着,一年过去了,又一年过去了,陆成衍还是没有回来。 苏冽青不知道这是不是临死之前的走马灯,很多片段在眼前一一闪过,记忆不太清楚了,可眼前的画面无不围绕着一个人。 其实他能猜到,后来陆成衍亲口告诉他了,只是当时他没有相信。 陆成衍眸光专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是认真。 陆成衍在海边向他告白,苏冽青明明早已心动,却没能回应他。 他们纠缠着躺倒在海岸边,海浪翻滚,浸湿了白衬衫,岸边的沙子软软的,陆成衍的嘴唇更软。 “好。” 那日深夜暴雨,苏冽青淋着雨,冰雹砸在身上,他还是一意孤行往深山里走,第一次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无数零零散散的片段在眼前闪过。 新婚之夜,陆成衍第一次吻上苏冽青的嘴唇,控制不住流泪了,当时苏冽青以为他是因为被揍太疼,多年后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想明白,原来陆成衍光是等着他们结婚的那一刻,就已经用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