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疲惫顶峰,不知是解药过了效果,还是之前吃的那一个已经没有作用,可他的精气神却依旧存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垂眸,看着张不问的后颈,他不能连累他,只能赌一把了…… 张不问罕见的沉默了。 没人告诉他们,谢家的小子还有这东西? 因为那道符什么用也没有。 为首那人啐了一声,“被耍了!追!生死不论!也要杀了那小子,竟敢耍老子。” “骗子,你这符纸……好像没什么用……”甚至引来了更大的仇恨。 谢厌七沉默了。 那他,就试试这最后的符纸—— 半空之中,无数符纸纷飞,在触碰到追兵的那一刻,顷刻间发挥出自己的作用,有人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人马失前蹄,摔落在地,挣扎着怎么也站不起来,有人平地起飞,长出了翅膀又在下一刻急速下降,有人全身瘙痒,挣扎着边哭边笑出声…… 身前,少年缓缓伸手,环住了前人的腰身,眼眸无尽疲惫,好似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累意席卷全身,他的头不受控制地靠在男人的背上。 追兵折损大半,张不问却没有松懈下来,甚至还试图让身下的马儿更快,缰绳紧握,指尖嵌入皮肉,疼痛未知。 他动了动唇瓣,“ 我这里还有一些符纸,还玩吗?” 少年痛苦的闷哼一声,阖眸之上,是紧拧的眉头,他似又短暂地清醒了一下,又像是听到了那句话。 少年的声音随着身后的追赶声几乎要埋没在纷乱之中,可端坐笔直的男子,此刻却悄悄伏首,侧眸瞥见那腰身几乎要脱离自己的双手。 “不是,就算你没有给我银子,我也会救你……” 听到少年接过他的话,男子紧绷的身体稍放松了些,他的嗓音依旧冷淡。 少年像是吊着一口气,想要将这个问题问清楚才肯罢休,他不满地追问,“那是因为什么?”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少年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借着冷风过境,有一道声音随之而来,像是缱绻的轻声诱哄,低吻着他的耳廓。 越过最后一重山水,马失前蹄,两人被重重甩在了地上,追兵已然不多,但却穷追不舍,张不问扶着已然奄奄一息的谢厌七,喘了口气,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为首追兵停在原地,马背之上,他忽然抬手,无数弓箭手顿时上备,整齐对准了蹒跚往前的两人。 万箭借力齐刷刷倾泻而下,张不问搀着谢厌七,已然是强弩之末,他的额头上冒出细碎的冷汗,绑着少年的绳索早已解开,可手腕的布料却像是镶入骨髓,未曾断裂分毫。 男子冷漠的双眸像是有了些许温度,他手上陡然用力,将少年揽入怀中紧紧抱住,缓慢阖上双眸,在他单薄的背脊后,是密密麻麻席卷而来的箭雨。 你很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