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很多伸着脖子往这看的人赶紧缩了回去。几秒钟之后冯见拙灰溜溜地出来了,一言不发地拿了手提又走了进去,这回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我和小黄对视了一眼,我确信这一眼里我们都在说同一件事:安课长真乃神人。但我开口却问了另一件事:“推文写得怎么样了?”他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就要找给我:“上午已经发出去了。”我拍拍他说:“不用找了,发了就好”。整个下午办公室的气氛变了样,上午的浮躁被彻底压死变成死气沉沉。我不好评价这两种氛围到底哪种更合适工作,但这波风浪就算是告一段落了。第三季度就要过完了,剩下这两天似乎也再没什么可冲刺,大家的确难免懈怠。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王弦的那些养老险算在了这一季度。这下我们课的冠军应该十拿九稳了,这样挺好的,先尽可能地抓住眼前的成功未必不是一种提现幸福的方法,下一季度的事就交给之后的我吧。我突然很想吃楼下小吃街的车轮饼,下班之前小孟又来找我一次,我突发奇想问她:“你吃过小吃街的车轮饼吗?”她摇摇头:“那都不干净。”行,早知道不问了。我少有想要带她做点什么的时候,果然这种突发奇想还是别想最好。下了班我自己去了小吃街,说实话高跟鞋并不是很合适走那条路,感觉每一个下水道都有卡鞋跟的风险。但这些都在我捧上车轮饼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我坐在街边,安萧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怎样,好吃吗?”“这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道理,”我笑了笑,又低头啃了一口,“确定不要吗?”“嗯……”安萧犹豫的时候我一直在偷笑,半响,她妥协道:“带一个回来吧,尝一尝。”我手里早就拎着一个了,我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应了声好。我旁边的台阶上,一个男孩正拿纸巾帮他身边的女孩擦嘴,我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转回来:“安萧,但车轮饼其实刚出炉的好吃。”安萧不应声,我接着说:“有机会我们一起来吧。”我知道小吃街就在公司楼下,我也知道这件事风险太多了,但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安萧,这种喜欢让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冲出牢笼。“好,有机会再说吧。”她的声音里充满冷静,也对,她没有像我一样身处这样热闹的氛围中,她没有把一切置之脑后的催化剂。“走了,”我吃完了,起身把包装袋扔到垃圾桶里,“回家。”阴天或者多云,哪种天气更容易让城市变得低矮呢?我一直觉得天空并不每天都在同一个高度,有时候天空压得很低,城市也跟着变得扁平。我回家的时候最后一缕晚霞也要消失了,多云让天空变得斑驳,好像阴晴变化不是时间上的而是空间上的。公交车一直开,我就觉得离下一块亮斑越来越近,实际上开了很久还在阴云下面。天空太旷阔了,追不到太阳、抓不到星星,这和开不到下一块亮斑是同一件事。我是个天气爱好者,说来挺好笑的吧,一个这样稀松平常的事也有爱好者。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尚怀激情,也尚有对生活的热望,我住进当时的家里,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我想着要从现在开始记录这个城市每天的天气。我甚至还没开始,这种热望就迅速地消磨殆尽了。如今我重新拾起那时候的想法,这是从第一次牵起安萧的手开始的。我要沿着这个城市的天气写下这些故事来——不求每一天,我现在已经不纠结这件事了,我想写点自由的东西。在这座城市里,我的心,要自由。第6章 晴秋天烈日,伴太阳雨好消息是下雨了,坏消息是我没带伞。我这人就常常自以为是,今早看到太阳就觉得一天都晴天。我本来养成了天天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就为了等到某天能请出我的帅气雨伞来,今天却懈怠了,今天却下雨了。我们课可以说是没什么悬念地拿了第三季度的冠军,第二名也没什么悬念地落在安萧头上。尹春梅对这件事的评价是:刘课长和安课长的兵搞花边新闻,竟也一点没耽搁业绩。这话我忍不了,我们课刚拿了冠军正高兴,谁也别想影响我们心情,我一拍桌子说:“谁搞的花边新闻谁心里清楚,我们课可什么也没说。”安萧头也不抬:“刘课长真会说话,那横幅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名字。”尹春梅对安萧这句话相当满意:“安课长这张嘴呀,要不怎么你成功呢。”她向来不说人好话,今天又是格外地冲——她是在气我藏了十多单养老险,她现在脑子里觉得就是这“阴险”的一步棋才让她输得这么彻底,再加上今天被冯可临提点了一顿,她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但这人气人的手段就这,忽略我这个冠军说安萧成功?厉害,挑拨离间她有一手。我正想说什么,小孟抱着电脑走进来了。是我把她叫来旁听的,会议上的很多事需要个年轻人传出去,是,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看看这下谁好受。尹春梅却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道:“刘译啊,你还是太年轻,你玩那阴险的早晚要遭报应。”“什么叫我玩阴险的?养老险还不让人卖了?还是说我卖了就必须请示你?”尹春梅白了我一眼:“我可受不住你的‘请示’,一下卖出去十几单,谁知道刘课的人吃的谁家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