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凌波微步的食髓知味,以及少年男子竞争意识的觉醒,终于让段誉不再排斥武功。接下来数十日,除了继续指点他修习凌波微步,慕容复也顺便教了他一些内功的基础法门。 段正淳十几年来想让他学武,逼求打骂无所不用其极,无一样奏效的。这回,这个硬脾气的小子居然被慕容复和王语嫣不声不响地给劝服了,让段正淳不由得反省起自己对独生子的教育方式来,再加上之前闹出来的阿紫那一桩事,心下暗自后悔,若是早些把这么多女儿接来,好生教养,一大家子人,岂不是热闹又和睦? 大理四季温暖如春,气候平和,正是适合养伤休整之地。王语嫣将养了这么一段时日,也是天天见好。这一日正与慕容复在庭中拆招,却见段誉兴冲冲地过来问:“我要随爹爹去城外玉虚观接我妈妈回家,你们想不想顺便和我一道?” “没有,我挺想去的。”王语嫣有些为难,“只是,我怕他妈妈看到我不自在。我还是不去了。” 慕容复微笑道:“嫣儿不去,我自然在这里陪着她。待王妃回府后,再去拜访便是了。” 段誉的母亲刀白凤恼怒段正淳花心风流,一直住在城外的玉虚观,段正淳曾经去接过多次,都被扔了出来,却不知这回为何一副大张旗鼓,势在必得的样子? 丁春秋也不知是看重那神木王鼎,还是看重阿紫,郑重其事地派出了数批弟子出来追捕。如今追逃不力,怕是会遣出更厉害的大弟子,甚至是亲自前来。是以大理国近日已加强戒备。 “那丁春秋浑身是毒,言谈间便可不声不响地让人中毒,这点可不得不防。”王语嫣蹙眉沉思,“例如,在对敌时拿布将手脸尽遮了,不要碰他碰过的任何东西……只是这样还是远远不够……” “即使你吃了那莽古朱蛤,也不可托大轻敌。”王语嫣急忙说,“你想,无崖子当年武功何等高明,还是着了丁春秋的道儿,可见他心肠有多歹毒了。万一他见你百毒不侵,心生不轨,要把你捉回去做药人……” 是日,段正淳与段誉果然接了刀白凤回来。刀白凤原来不愿回家,但禁不住段誉一再地求,说是那星宿派不日来袭,要妈妈在身边才放心。一边是毒辣的歹人,一边是负心的男人,刀白凤只得两害相权取其轻,随着他们回了府。 段正淳见刀白凤喜欢那个小鹿,便十分乖觉地说要请段正明认她作义女,让她做大理国的郡主,以后好经常地来大理陪着刀白凤。 “我们摆夷人讲究一心一意,一夫一妻。我这辈子是这不成了,若是那段氏子弟也学的王爷的好榜样,难道还要害小鹿一世?”刀白凤半点情面也不给段正淳留。 一心一意,一夫一妻……段誉咀嚼着这八个字,看看父母,再看看慕容复与王语嫣,心头若有所思。 “据说是王妃族里来的客人,与王妃有亲,陪她在观里住了段时间。”慕容复答道。 “她被安置在天龙寺专为女客设的偏院里,每日听着晨鼓暮钟,说是闷得受不了。”站在一旁的段誉听了,抢着答道。 因为这个主意出得甚妙,段誉大觉自己才思敏捷,脸上不禁带出几分得意来: “噗哧——”不远处那个叫小鹿的摆夷姑娘美目一弯,忍俊不禁。 慕容复与王语嫣对视一眼,王语嫣笑吟吟地用口型说:“真是个呆子。”慕容复颔首,表示非常同意。 小鹿也许是刚来王府比较好奇,一个人在王府周边四处转悠,却被星宿派一个探子从背后偷袭,制住了要害。段誉这个游手好闲、同样热爱瞎晃悠的世子,自然又成了到达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与救援者。 段誉 那人手指一紧,不耐烦地喝道:“罗嗦什么!你要是不说,我便先下毒把她毁了容!” “千万不要!”段誉怜香惜玉之情油然而生,见那歹人面露凶色,连声喊道,“我的确是不知道啊,这位姑娘也不知道,你先放了她,好不好?佛祖说过……” “使不得!”段誉习武才短短月余,更是没有丝毫对敌经验,此刻他再也顾不得,横下心来一头撞了过去。那人武艺原本也是稀松,一时不察,被撞了个踉跄,手便松了松,段誉瞅着这个空子,一把拉住小鹿的手,扭头便跑。 耳边传来脆生生的一笑:“你这人真是个呆虫,他又没追上来,你再跑下去,就要跑到我们摆夷去啦。” “我没受伤,但被你气伤了!”看着他纯良的表情,小鹿只觉得手痒,忍了再忍,还是禁不住恨铁不成钢地伸手在他的脑袋敲了个脆栗,“刚才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不要和我说你没有看到!” “傻子!我是在说,不要轻举妄动,我有办法对付他!”小鹿被段誉不着调的脑补气得要疯,继续拿他的脑袋拿鼓敲了一下,“刚才我都把我的毒针拿出来了,你要是不乱撞的话,现在我们已经把他捉住,开始审问他了!” “你才乱捏,你全家都乱捏!”少女语音清脆,凶巴巴地向他逼近一步,作势又要打。 女孩子高举的手并没有落到他头上,而是顿了顿从半空中转了一个弯,把他的脸捏成了包子状:“唉呀呀……凤姑姑那么聪明厉害,怎么生了一个像你这么呆的儿子呀——”